明夷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与我心上的男子远离纷繁,共度余生。”
“拾靥坊呢?”时之初并不以为真。
明夷信誓旦旦,斩钉截铁:“我必在三五年内将拾靥坊做大,而后交给连山等人,我只需够安生立命之财,与我心悦之人常相随。”
时之初未发一言,也转头避过了她的眼神:“世事难料。有时未必是你能决定何时放下。”
“今生之人,来时未必相见。财帛再多,不得带入黄泉。世上太多不得已,只不过不肯割舍。于我,不可舍的寥寥无几,自然要容易些。”明夷斟酌着回答,想套出他的苦衷。
时之初只看着火焰:“他不可舍的纵使只有一桩,那桩偏舍不下,那又如何?”
他肯说这一句两句,明夷已经心满意足,笑道:“只要他不肯舍的不是另一位女子,我可舍下我的,助他追随他的。无论他舍不得的是权、是利、是仇、是义,我都相随。”
时之初似有一刹的恍惚,恰兔肉成了,便撕下来,扯了一只兔腿给明夷:“垫垫肚子吧。”
这是堵她嘴的意思,明夷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女子,知道见好就收。这个人,她有的是时间去磨,每一回,他都更松一层防备,如此已经是极好。
明夷知趣不再谈这些,只说些开店遇到的古怪客人,东西市的街巷传闻,当作下兔肉的佐料,毕竟这草腥味的肉,当真不太好吃。
时之初又从溪涧抓了两条鱼来烤,这顿才算吃得圆满。
饭饱,月上柳梢,时之初在院中打坐调息,又练了一个时辰拳脚功夫,明夷觉着冷,在屋里隔着窗看,他动作快得惊人,完全看不到什么招式,只听到呼呼风声。也难怪他不怕自己看,这种功夫,没几年底子的人,别说学,完全都看不明白。
她也理解了成言为了学到一招半式甘于为他做牛做马的心理。这种功夫,虽然她行外人,也知拳法脚法的重要,不仅仅是勤于练习的问题,没有拳谱,都白搭。
她看着,虽是自己百般中意的男子,架不住无聊无趣,渐渐支不住自己的脑袋,在床边座椅上昏昏欲睡,脑中一片空白。
再有意识时,是关窗的一声吱呀。她睡觉易醒,立刻就心明眼亮,只是眯着眼,不想被时之初发现。
时之初关了窗,在她面前站了会儿,有些踌躇的样子,过了会儿,做了决定,将她抱起,走到床边。
她听得到自己的心脏,又在大声抗议。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做不出什么越轨的事情的,她正是着急这一点。
时之初将她放在床上,扯开被子盖上,手刚要离开,被明夷一把抓住了,揽上他的肩膀,他虽强壮却毫无防备,身子往下一沉,差点压到她,还是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