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看一眼七郎,稍有些犹疑:“在何处谋生对我二人都不是紧要的事,只是担忧,我二人身无长技,只懂得风花雪月。如今送货跑腿足堪胜任,其它事物,就怕会让娘子失望。”
七郎在旁默默点头。
话说得滴水不漏,明夷也听得十分明白,表面是自谦,深层意思是,在竹君教坊以色侍人,若在拾靥坊依旧如此,有何不同。
拾靥坊没有能力马上给于更高的薪酬,利润的分成也不过是画饼,如果工作内容上没有差别,又何必冒险挪窝。万一拾靥坊赚不了钱,他们想回去都回不去了。
明夷沉吟片刻,需使得他二人肯信任拾靥坊的未来,才有下一步。
“拾靥坊历经三代,我阿爷在时,成为贡品,风光一时。如今阿爷不在,这条路断了,连工厂都烧了,许多人便等着瞧拾靥坊的笑话。但最近的事你们也看到了。
拾靥坊的花魁代言,街知巷闻,半晌功夫就售罄库存,还得了不少的订单。半个多月,这烧了的老宅又开始重新运作,如今新品频出。我相信,对拾靥坊的能力,不会再有人怀疑。
至于财力和势力。我阿爷留下了一批珠玉财帛,足够拾靥坊东山再起。官场上,我也有至交好友,且已是我拾靥坊的东家之一,命运休戚与共,必会事事相帮。
江湖上,我有得力的好兄弟,与三大帮中的桃七帮帮主也有交情。自然会保得我们顺风顺水。
因此,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允诺的薪俸不能实现。若不能实现,我丰明夷在此许诺,哪怕典卖祖上的珍宝,也会给予你们交代!”
明夷目光灼灼,看着二人,言辞恳切。
辛五郎咬了咬唇:“娘子严重了,我二人也不是如此势利之人,与娘子和连山共事这几日,十分愉快。”
明夷点了点头:“我能给予你们最多的,就是尊重。其后,拾靥坊会为尊贵客人提供更加细致特殊的服务,二位小郎的任务就是为她们服务。固然这也难免需要二位风姿吸引,风花雪月也是一样,但我保证,没有人能强迫你们做不愿意做的事。”
贾七郎沉不住气:“当真?”
“当真,绝对。”明夷字字铿锵,她明白上八郎虽然表面风光,但毕竟那样的地方,他们要接的客更不单纯,嗜好和口味一言难尽。他们所受的精神与身体的折磨,明夷能想象。
二人已经有了松动,明夷趁热打铁:“你们陪拾靥坊走最困难这一段路,我会记得。头五年十年,你们辛苦些。往后,你们就负责教授技艺,管理新人。哪怕不做事,这东市店铺百分之十的分成,只要拾靥坊在一天,就不会少你们的。”
明夷强调了东市店铺,西市那间,有伍少尹五成,她是一点都不能再让出了。
辛五郎与贾七郎又互看一眼,似是不敢相信有此等好事。
明夷明白,这是杀手锏。无论青楼还是教坊,男或女,最怕的是韶华易逝,年老珠黄无人问津。按现在的话,都吃的是青春饭,都兢兢业业为了存点私己钱。
女子找到码头的机会比男子大得多,男子跌了身价就只能找更老更恶的客人,堕落无止,下场凄惨。
明夷提出的永保分成,任谁也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