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笑得温柔,柔中却带一点涩:“我知明夷顾虑良多,也是太看得起我。我固然喜他儒雅直率,更看重他身份财力,欢场多年,怎可能再倾心于一文不名只以痴情相邀的男子?未有功业便来烟花地谈情的男子哪个不是浪荡无能?总有一日要卖妻卖儿。”
明夷不由点头,洪奕虽不明原委,也是心有戚戚模样。葵娘不甘,又驳斥不了,只咬着嘴唇。
明夷赞叹道:“绫罗是真剔透明白人,是我太过虚伪,其实想为他与你牵红线,也是考虑到他有此实力能给你安稳生活。”
绫罗欠了欠身:“绫罗明白,也感恩明夷用心,不敢辜负。我只余这半点姿色,两臂温柔,许多年练的知进退懂分寸,便需凭这三点来留住他。我还是有信心的,他会再回长安,会来找我。”
明夷心头大石落下,又看往葵娘,毕竟年少不省心,不忍苛责,也不忍就这么灭了她念想,掏心实说:“葵娘,我知你怨我未带你见你成大哥,怨我,是有些私事要询问于他,也有顾虑,怕你痴心错付。我这两日还会见他,定然替你想问,若他对你有一点心思,我便给你二人说合。若没有,你也绝了这念头,姐姐再为你筹谋。”
葵娘被说中心事,耳畔通红,定了定神,终于还是露出点笑脸:“葵娘相信明夷姐姐都是为了我好,一切听姐姐安排。”
洪奕已经迫不及待了:“诶,怎么没人问我昨日过得如何?”
明夷翻了个白眼:“看你神情就知道,定然是你侬我侬,如胶似漆。”
洪奕点头如捣蒜:“他真是我遇过最妙的人,温柔霸道,你懂的……”
葵娘亮晶晶的眼看着洪奕:“好羡慕红依姐姐,若我能与心仪之人厮守,哪怕只是一夜都心甘情愿。”
洪奕神色僵了会儿,继而绽放欢颜:“是啊,明日如何又不在我们掌握之中,今宵快活便好。”
明夷挺感谢葵娘,一句话把这话题给结束了。顺利转到妆容技巧上,明夷将化妆手法的基本培训工作交给洪奕,自己乐得清闲一阵。
未多时,连山带了辛五郎与贾七郎来,一众移至西屋明亮处,席地而坐。明夷脚伤,洪奕不惯坐地,二人坐在窗前坐榻,充作此日培训的两位老师。
今日第一课主要先说如何为客人推荐合适的妆粉、胭脂。教他们看血管颜色分辨客人冷暖色,根据客人年龄、气质判断适配的颜色类型,对于现代女孩儿来说只是入门的功课,几位晚唐人听得津津有味,大呼神奇。
怕教多了一下子难以消化,况且已到午时三刻,众人都是饥饿难耐。连山搀扶着明夷,带着三女两男都是绝丽容颜,走出拾靥坊已惹得三三两两围观。便也不想走远了,在东市随意觅食。
洪奕腿长,走在前头,一路看路旁酒肆餐馆,直到旧长安居门口。
明夷也好奇容异坊新店的进度,张望一阵,看到门面全非,牌匾未上。而内部已是初具雏形,与西市的容异坊如出一辙,都在简洁中显出尊贵气象。
“欸,也不知容异坊何时开张。”洪奕喃喃道。
几位尝过容异坊美味的异口同声叹息,肚子叫得更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