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后呢,她的才能又要如何施展?
不期而然,她的眼前又闪过谢博衍的脸。
“不,不能再想了。”纪芷若收敛情绪,手中的笔再次忙碌起来。
忽然,账房报出的一笔账目,让她一顿:“孝敬银子,每年一万两。”
这次,不等纪芷若问,何氏已自行奉上答案:“这是给你祖父的。哼!说得好听,什么你爹被除族了,不过是遮遮外人的耳目罢了,收起银子来,不还是毫不手软?!”
账房们面容平静,可见早已得知了真相。
纪芷若呆愣片刻,不由大叫一声:“祖父糊涂啊!”
这笔银子,纪芷清是知道的。
祖父之所以同意了纪思源和何氏的婚事,其中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知恩伯私下里答应祖父,成为姻亲后,将木帮和漕帮的孝敬银子分给纪家一部分。
对此,祖父收得理直气壮。
下官给上官的贿赂统称“孝敬银子”,像木帮和漕帮这样的生意,必须朝中有人,知恩伯空有爵位却无实权,对他们的帮助力有不逮。
两家合作,确实再好不过。
有了这笔不菲的收入,再加上祖父的苦心经营,纪思源成亲三年后,祖父终于坐上了左相的位子,成为当朝正一品大员,达到了文官的顶点。
可是,当纪思源被纪家除族后,这笔银子祖父就不该拿了啊!
祖父明知纪思源和何氏是什么样的人,最擅惹祸,到时岂不是白白受牵连?!
怪不得前世御史参祖父时,祖父辩驳无力,原来两家的关系根本就经不得查啊!
正因心里有了这样的依仗,纪思源和何氏才会这样行事肆无忌惮,最终害了自己,也害了祖父。
“他糊涂?他才不糊涂呢!”何氏不忿地接口:“到了时候就写信来要,我明知他靠不住,又岂能不给?”
“人家那么大的官儿,想帮咱们在两可之间,想收拾咱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何氏又转头劝纪芷若:“女儿啊,别心疼银子,我早就想过了,像‘谋害士子’这样的大罪名,他不会管,但大不来小不去的事,他总得替咱们说话。”
“若不然,我就去御史台告他,到时候,谁都别想好过!”
“不!”纪芷若果断摇头:“祖父不会管的,娘也不敢告!”
“既已除族,祖父推脱起来很容易。罪不至死,娘若告了,就是必死无疑,娘还会告吗?”这完全是她多年历练下来的本能反应、习惯性分析。
而前世纪思源出事后,祖父的做法儿,也很好地验证了她的推断。
“啪”地一声何氏拍案而起,厚重的红木桌子微微打颤:“这个老匹夫,果然是个狼心狗肺不念一点儿父子亲情的!”
纪芷若实在听不下去了:“娘,不可侮辱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