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纪芷若对谢博衍那番志在必得的心意,再看看纪芷若如今魂不守舍的样子,俞潜转言道,“药材不是乱找的,咱们去的这些地方一定会有!”
“只要及时回来,我必保他性命。”
“嗯。”纪芷若点了点头,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祸事是她惹下的,只能想法子去弥补了。
见事情解决了,何氏忍不住显摆起来,“大哥,咱家这女婿长得多俊,我就不多说了……”介绍了谢博衍的出身、来历。
“去年秋天,我听说谢家公子中了解元,这家伙心里羡慕的,直道这五姑娘真真好命!”
“却没想到,现下这解元落到咱们家了!”
“咱家女婿这个解元,可不是一般的解元,十四岁啊,那是全朝最年轻的解元,听说前朝都没有过!”
她大手一挥,“人家都说了,就咱家女婿这样的,那就是文曲星下凡……”
纪芷若深感大事不妙,看何氏这样子,这婚怕是毁不成了,可她正要开口,却被旁人抢了先。
俞潜紧皱眉头,直接打断了何氏的话,“小妹,不管他以往多好,以后都是天大的麻烦,我看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
连保命都是硬撑,到时身体肯定不好,花多少银子就不说了,关键是全家人都跟着闹心。
俞潜话音未落,一旁的纪芷若已顺畅接口,“舅父说得极是,我现在也觉得这门亲事不好!”
这是纪芷若自打醒来,就一直急着做的事,兜兜转转之下,她终于办成了。
“这算不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纪芷若暗想,对谢博衍的愧疚,无法形容。
何氏难以置信地看着纪芷若,这还是三天前,为了谢公子,又绝食又上吊的,她的女儿吗?
她楞了一会儿,才拉起纪芷若的手说,“女儿啊,不是娘要戳你的心窝子,实在是你长成这副样子,亲事着实难成。”
“如今这酒宴也摆了,洞房也入了,再说起来,你就是和离过的女子了,亲事更没法子说了!”
何氏舍不得对纪芷若说太多重话,声色越发柔和,“咱家的家底你是知道的,回头你再看看娘给你归置的嫁妆……”
没有金山银海的嫁妆,她怎敢把“倒贴”两字直接写在婚书上?!
何氏轻轻拍打着纪芷若,“这样的女婿别说是一个,就是十个,咱也养得起啊!”
“就打他身子好好的,就凭他这小模样,难道咱还舍得让他干啥?”
听了何氏的话,俞潜也改了主意,觉得就自家外甥女这样的,嫁个病秧子总比嫁不出去强!
纪芷若有苦难言。
前世,这门离谱的亲事,很快演变成了臭名昭著的“强嫁案”:
林山县县令纪思源之女纪芷若,闲来无事去县衙大牢中“游玩”,“偶遇”今春因科考舞弊案被流徙至此的黄姓书生。
纪芷若被黄生风姿所迷,以倒贴的方式强嫁给他。
黄生不堪其侮,成亲第二日投水自尽,黄父得知消息,悲愤欲绝,一头撞死在登闻鼓近旁的宫城城墙上。
举朝哗然。
皇上大怒,问罪纪思源,发现他及其妻何氏,在任上六年间为非作歹,便下令将三人押解回京斩首。
纪芷若半路逃脱后,集结匪徒劫囚车,结果被已因她逃脱而有所准备的官兵们杀死,纪思源夫妇同时被杀。
这一案,连同黄氏父子和官兵在内,共死了一百五十三人,可谓惨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