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小到大都没弄过这些,我不来看看,能放心吗?”何氏用手中的帕子掩口打了个哈欠,“要我说,你就该先照顾好了女婿……”
见何氏又是没完没了的架势,纪芷若索性不多劝,直接开始理事。
先是下人安排,再是物品归置,接下来是田地、铺子的巡查安排……
纪芷若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一件件事,不过是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儿,就料理完了。
何氏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女……女儿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在别的方面,何氏没啥底气,只有在理家,确切地说,是理财方面,自认为还是挺厉害的。
可从小大到,每当她想把自己的这份儿能耐教给纪芷若时,纪芷若总是不肯学,她娇惯纪芷若,又觉得纪芷若还小,结果直到纪芷若成亲了,她还没来得及教导。
纪芷若轻轻一笑,和何氏一道回了内室,先将已睡安稳的谢博衍安置到炕上,然后才轻声解释:“是五姐姐教给我的,娘也知道,这些年来,五姐姐给我写了好多信。”
这是决定展示出自己的能力时,她就想好的借口。
“长房这下子,可真没人了,可惜了那个好孩子——”何氏长叹了一声。
纪芷清三岁丧母,六岁丧父,祖父怜她孤苦,从六岁起,就带她在身边亲自教导,所以她和祖父纪盛文的感情特别深。
而何氏认为纪芷若和纪芷清感情深厚,也是有原因的,自打嫁进纪家,何氏就被全家人瞧不起,连带着纪芷若也一样。
只有纪芷清,因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再用同样的态度对待四房的人,反倒显得比旁人热络了不少。
纪芷若和她年龄相近,自然接触得就多了些。
纪家四房离京后,旁的纪家人都和他们断了来往,只有纪芷清,每个月都会给纪芷若写信,越发表现得不同寻常了。
纪芷若没接何氏的话。
只有从纪芷清重生而来的她知道,她也是讨厌纪家四房的,尤其看不上纪思源和何氏夫妇,对纪芷若虽不讨厌,却绝说不上喜欢。
至于那些信,是因祖父的要求才写的,都是千篇一律的说教,没任何实质性内容。
“娘啊,”纪芷若收敛情绪,专注于眼前:“若是您觉得我理事还成,等回头我理完了嫁妆,再帮娘理家,好不好?”
和何氏的看法不同,纪芷若并不觉得何氏会理家:
赚,不是精明商人,只会依仗权势和财力横打猛冲,好在人不坏,倒不至于做出什么伤天害理、损人利己的事来;
花,不懂得将银子用在刀刃上,该得的好处没有,还白白得了骂名,甚至招来灾祸;
省,完全找不到漏洞,只顾着眼前的蝇头小利不说,还意识不到这样做将会带来的麻烦。
这样下去,纵然有金山银海,到最后也是一场空。
不,应该说灾难已然降临了,前世,纪氏夫妇被定罪的同时,他们的家产全被朝廷罚没,就连外公知恩伯府名下的,也没放过。
只是,纪芷若身为出嫁女,还要当娘家的家,这怎么都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