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九卿,一下子死了五个,其余中大夫等官吏,丧生者更是数都数不过来。
正是因为这些人,才能让秦王掌管着这样的庞大帝国,他们各司其职,尽皆不可或缺,秦吏不在,秦国安在?
此时,正值咸阳被围困,杀了这么多秦吏的坏处,还未曾显现,可这战事一旦结束,秦国国府上下,可都是要乱成一锅粥了。
甘茂能干,有他在时,左相总领国政,让秦王舒心不少,现在甘茂死了,向寿又在外带军,至于樗里疾,秦国发生如此巨变,死了这么多的贵族,谁又知道他会如何想呢?
眼下,唯一能靠得住的,就只有一个司马错了。
司马错能干是能干,可终究不是甘茂,再加上这样一幅混乱的景象,他一个人既要领军,又要处理内政,是忙不过来的,所以给秦国搭建新的国府班子,就成了这段时日,第二重要的事情了。
秦王变法,始于洛阳,嬴荡现在是独掌大权,秦国的变法,又可以继续了。
上次一变,是为了平衡臣子大权,争夺权力,这次一变,嬴荡思索着,该到更改吏治了。
在秦为国府作事者,皆为秦吏,一国要兴,先兴人才,人才何用,当以吏治,秦吏,才是秦国的根基。
这一场季君之乱,咸阳几乎死了一半的臣子,空缺出了许多的位子,连续杀了七八日,在剩下贵族中,还有一部分参与了季君策动的那一场咸阳之乱,不过,都是无足轻重的骑墙人物,他们活了下来。
真要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杀下去,恐怕剩下的这一半臣子,还得再死上一半,到时候秦国可就是一座空城,而秦王,就成了一个光杆司令。
由此可见,这个秦王是多么的不得人心,也反映出老奉常杀人诛心,这计策的影响之大,齐楚两国出使秦国,老奉常一力主张联合齐国,看似昏庸,这里面其实有大智慧了。
秦齐联盟,那楚国多半会在巴国的事情上,与秦国为难,嬴壮便可以私下勾结楚国,出兵巴国,拖住向寿南路大军,甚至影响宜阳,这样一来,季君的胜算就更大了。
每次先想到这里,嬴荡暗自庆幸,幸好他也足够明智。
又是五日过去,秦王从未踏出过麒麟殿半步,他很忙,比在洛邑的时候,要忙上了一倍不止。
“算一下,此次从贵族手中,抄来了多少粮食,多少钱财,都要算一下,尽入府库!”
唯一高兴的事情,就是有钱了。
此刻,大殿中就只有嬴荡和公输楠两人,这话只能是说给公输楠了,没想到那日一句戏言,倒是成真了,真的就将老奉常的家给抄得一干二净。
这些个贵族们,经年累月,不知道攒了多少的财富,至于玉器、绫罗、青铜器和精美的漆器,这些都不是嬴荡最关心的,他最关心的是有多少粮食,有多少钱财。
粮食的多少,直接关系到城池能够坚守多久,钱财多了,则可以用钱财,武装起来更多的黔首,让他们也投入这一场守城的战斗,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回大王,经臣彻查,咸阳城中的粮食本就可以支撑三月,后来左相又调来三月之粮,再加上查抄的贵族们,依臣估算,足以维持一年之久。”
这让嬴荡有些意外,他意外的并非是这粮食有这么多,而是公输楠知道得如此清楚。
片刻前,白璟刚刚来过,才递上了一大堆的竹简,里面所记载的,便是几日来抄家的结果,这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有结果了?
嬴荡有些不信,在这个时代,怎么会有一个数理化比他强的人呢。
“你是如何得知?”
对于秦王的疑惑,公输楠并无意外。
“回大王,郎中令大人每日向大王禀报,臣就将此记在心中,今日刚好抄完了这些乱贼的家,臣就有了结论,至于钱财,尚未有结果,不过若想招募国人作战,想来是足够了。”
白璟连续来了八日,每次都说上不少,他难道都记了下来?
那岂不是意味着公输楠不仅是记忆力超群,还是一位心算大师,对了,甘茂的那份白名单中,就有这人。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顿时,嬴荡对他来的兴趣。
“你所学哪一家?”
虽事秦王半月之余,但被秦王询问所学,这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