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长真看着那布袋戏偶,又看了看依然昏迷不醒的程大小姐,如释重负的揉了揉太阳穴。
孙盈盈眨了眨眼睛,问道:“这怨魂……很难降服吗?”
灰长真笑了笑,道:“这倒不是,只是这怨魂很明显带了许多恨意。所以我一时难以下定决心,要不要叫醒这姑娘。”
“毕竟……有的事知道比不知道更为残酷。”
“但总归要知道的,不是吗?”孙盈盈看着灰长真,“与其过去很久才知道,再也无可挽回,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灰长真有些讶异地看着孙盈盈坚定的目光,然后点点头:“那就这样吧。你先给她穿好衣服,然后我来唤回她。”
看着孙盈盈手脚麻利地给程大小姐穿着衣服,灰长真的手不知不觉中握紧了。
如果当初自己也这么坚定,该有多好。
只是,以往已不谏。
来者尚可追。
见孙盈盈已给程大小姐穿好衣服,灰长真摇摇头,驱赶掉脑海中这些杂乱的想法,而后走上前去,咬破舌尖,用右手中指沾了一下,点在程大小姐额上。
“魂归~来兮~”
一声喊,便见程大小姐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而后,一双剪水秋眸含着迷茫,缓缓睁开。
“我这是……你们……”刚醒来的程大小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以手撑地,想要坐起身来,只是毕竟被怨魂缠身许久,身体软绵绵地没了力气,差点摔倒。好在灰长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孙盈盈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程大小姐讲了一通。程大小姐听了竟没有什么惊疑,只是垂下眼帘,轻声道:“想来,这就是命吧。”
程大小姐不是程大善人的亲生女。从程大善人口中她知道,自己父母皆是程大善人的好友,自己刚出生便父母双亡,程大善人不忍自己好友的血脉就此断绝,便将尚在襁褓中的自己带在身边,当做女儿。许是因了她的缘故,程大善人此生未曾婚娶。
只是……程大小姐不知为何,始终对程大善人有一丝恶感。这份恶感无缘无故,却也使得她终究无法以生身父亲看待这位养父。
“或许……我们可以从他们口中得到答案。”灰长真说着,便拿起了那布袋戏偶。而后手势连变,迅速掐了几个诀,再一指点在那偶上。只见那戏偶的脸一阵变幻,逐渐浮现出一张人脸,细看来,竟是程大小姐腹上那张脸。
“你是个什么东西?为何缠上这姑娘?”孙盈盈一看见这张脸,再想起先前程大小姐的惨状就气不打一处来,“快说,不说就灭了你。”
那张脸倒是很平静,它看了看在场的众人,而后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那声音尤为刺耳,如同留了几年的长指甲划过玻璃一般。
“你们……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
有一个年轻人叫程琳。这年轻人生于小富之家,仗着家里的钱财整天介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熟料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大火,程琳全家连带家产尽数化成了灰烬。当夜程琳却在因为在青楼中花天酒地而侥幸逃过一劫。
只是一夜之间从天堂到地狱,这对程琳来说怎么也无法接受。
那段时间里,程琳有如行尸走肉,浑浑噩噩走在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