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平日里就很安静,到了夜里更是连个打更的都没有。人们都躲在厚实的门板后面,如同一潭死水,丝毫没有因为两个外来者的到来泛起一点波澜。
“这就是我们目前面临的状况了,”孙盈盈与“孙承安”隔着灯火,相对而坐,在刚才的一段时间里,她已经把这座城里发生的事情跟这位“仙”说了一遍,“白大仙您有什么办法吗?”
“嘶——”,白大仙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点难办啊……”
白大仙乃是白家第三代长子,名长安,今天傍晚被孙盈盈请上了孙承安的身。
“不如我们出去看看?”孙盈盈提议道。
白长安沉吟了一下,点头应道:“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商量完毕,便推开窗子,一前一后跳了出去。
一落地,白长安便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这才算是彻底理解了二人所处的困局。
大乾与外敌作战,无暇顾及这座小城,这是天时;那把凶剑时时刻刻影响着这里,使得二人只能囿于这座城,这是地利;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们,这是人和。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真真正正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难办啊……”白大仙又揉了揉太阳穴。
只是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已经上了贼船,如果放手就此离开说不得要修为大损真元损耗,而且还要面对孙盈盈的师父。灰家那小子当年遭遇的事情他可是听说过的,平心而论,他可不愿意去触那位大能的霉头。
死就死吧。如果自己这次因为孙盈盈而死,想来那位大能应该不会吝啬于补偿白家吧。反过来说,如果侥幸解决了这件事,那能得到的好处……
打定了主意,白长安的眼神坚定了起来。
白长安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天地间灵气的流动。他隐隐觉出,似乎四面八方的气——多半是煞气——都在向正北汇聚而去。
睁开眼,他刚要对孙盈盈说出自己方才感受到的,就见孙盈盈抬起手指向正北——他方才感应到的方位:“在那里。”
“这女孩子……似乎不是个只靠自己师父的草包嘛。这样也好,免得成为自己的累赘。”白长安心里这样想着,点了点头,便向那里纵去。
这白长安有心探一探孙盈盈的底,是以一身功夫用上了八九成,真真如同御风一般,然而孙盈盈却始终坠在他身后。如果说孙盈盈感应气息这一手已然令白长安收起了大部分轻视之心,那现在,白长安真个可以说半点小觑之心也没有了。
这二人速度都不慢,几息工夫便穿越了小半座城,来到了北门。
“好凶的剑。”白长安皱着眉。这股气息或许平常人感受不到,但身有修为的白长安却如同千刀万剐在身上一般。
他看向孙盈盈,却见她正摸着下巴思索着什么,好似半点也没有受到影响。至于是真的修为深厚以至于视这剑气如无物,还是逞强强做镇定,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只见孙盈盈来来回回踱了几步,最后在城门左约合十步的地方站定,对白长安说:“是这里没错了。”
只是……这把剑就是那把凶剑?孙盈盈觉得不太可能。
要知道先前他们下榻的客栈位于城中偏南,就算整个符阵覆盖了全城,也绝不至于影响到北门这里。
换言之,有两把剑。
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一件事,为什么在王喜乐带回那把剑之前一切正常,带回剑之后就发生了那种事。因为此地原本便以全城为阵镇压了一把剑,王喜乐带回那把剑之后,两把剑互相呼应,这才造成了惨剧。
以宣玉真人的道行,绝不至于发现不了这件事。只是连他也束手无策,只能将新来那把剑封印了事,那么,自己能解决吗?还是说自己就要这么死在这里了?
孙盈盈的手探入怀中,捏住了锦囊,又摇摇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而后笑了笑,蹲下身来,并指如剑,狠狠插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