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歌跪的时间久了,此刻腿很麻,但怕如果跟不上就又要被留在这个可怕的地方,所以努力迈着酸疼的腿,跌跌撞撞的紧跟在他身后。可林靖和满月毕竟是习武之人,走路飞快,而且两人身高腿长,一个娇弱的小姑娘如何能跟得上他们。
月歌小跑了两步,一阵刺疼传来,突然感觉脚踩不住地,摔倒在了雪地上。
林靖听到响动,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到摔在地上的人,皱了一下眉,走回去,弯腰拽起月歌,脱下披风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就像提行李一样,带着她走出了玉楼春。
满月牵了两匹马过来,林大人抱着月歌飞身上了其中一匹,满月上了另一匹,三人双骑策马向城南奔去。
一路上月歌都不敢说话,靠在林靖怀里动也不敢动。能逃离玉楼春那魔窟已是幸运至极的事,她生怕自己微小的一点动作就影响了这个大人物的心情,让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好运就这么没了。
直到出了城,月歌才意识到林靖的披风还裹在自己身上,而他自己现在身上只穿了一件夹袍。担心自己的大恩人被冻着,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还是将披风穿上吧,这样恐怕会着凉……”
林靖并没有回应她。月歌暗暗思忖:这一路林靖都没怎么和自己说话,也不怎么理人,是自己这一路的表现太惹人厌烦,还是他觉得自己出身青楼身份低贱,所以不愿与自己接近?不由得紧张起来,瑟瑟缩缩的改口道:“我并不敢冒犯大人……只是……大人穿着披风也能护得住我的……”
林靖“嗯”了一声,轻轻一勒马缰,停住马,如她所言把披风穿上,将月歌裹进衣襟里。
骑马走了一个时辰,一路也没有人说话,即使是在马上颠簸,月歌也困得快睁不开眼。但感受到林靖的体温,月歌觉得比裹着披风还暖和,僵住的舌头也变得灵活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大了许多,问林靖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林靖又只说了简短的两个字。
空气再一次沉默下来,还是满月在旁边解释道:“我们要回林府去,就是林家的老宅,在长安。你知道长安吗?在帝京西南五六百里地,快马不出四天就到了。还早着呢,你不如先睡一觉吧,等你醒了我们就到驿站了。”
他们是第四天早晨抵达长安的。
因为是冬季,天还蒙蒙亮,街道上很冷清,屈指可数的几个小贩正在准备摆摊,也有早起的人在清扫门前的路面。
几天来风雪兼程,虽然夜晚可在驿站小憩,但月歌还是有些支撑不住,毕竟是不满七岁的孩子,看那一身细皮嫩肉,显然也曾是被娇生惯养的。
进城之后,他们的速度慢下来,月歌已是精疲力竭,惨白着个小脸儿,整个人瘫倒在林靖怀里。
正巧路边看见一个临街的铺子,土布幌子写了两个大大的“羊汤”,羊肉和香菜的味道从门口飘散出来,就连睡着了的月歌也被“馋醒”,肚子叽叽咕咕叫了起来。
林靖抱着月歌下了马,走进铺子,因为天色尚早,里边并无客人,选了个靠近火炉的八仙桌,把月歌放在凳子上坐好。
店家认得是长安城林府的少爷,连忙殷勤地迎上来,堆一脸笑打招呼:“林大人回来啦,这一趟出去好久。”又回头朝里间喊了一句,?“婆娘,快点泡最好的茶敬上!”
“来三碗羊汤,两斤荞麦烙饼。”满月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