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宇已经非常投入地在吃了,白嫖靠的就是一个字,厚——脸皮厚。
汤鲜美,菌爽脆,真是人间美味啊。
无意中,苏宇眼角的余光看见柳画的货架上有一个精美的瓶子,大概巴掌那么大,稍稍改造一下,就是一盏完美的酒精灯了,用来做他的香薰灯,非常合适,看起来高端大气。
两碗鲜汤下肚,苏宇随意地问道,“柳姑娘,我可以在你这儿借点东西去做香薰吗?”
“嗯?借什么东西?”柳画一向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她看起来,比苏宇更随意。
也不知道堂堂苏神医,能看上她这里什么东西。
其实她这里摆着的,随便一件落满灰尘的物件,都是宝物,但她从来没有重视过,若是苏宇看上了,更加是直接可以拿走。
苏宇走向货架,把他看中的瓶子拿了下来。
瓶子的设计其实很普通,敞口慢慢地往里收,细细的脖子下面是圆圆的大肚子,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半透明的,带些乳白色,但却给人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很干净,很通透,手感温润细腻,比玉或者象牙,都要更胜一筹。
只要从瓶颈那里,装一个可以卡灯芯的装置,那就是一个妥妥的香薰灯了。
柳画看见苏宇拿起那瓷瓶,目光微闪。
这个瓷瓶叫素柔瓶,是她这里所有东西里面,最没用的一个,她当初会要这个瓶子,是因为一个故事,神医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瓶子?
素柔是一个人的名字,而这个故事,就是关于她的。
素柔是个美貌又聪慧的姑娘,人如其名,素净温柔。
所有人都以为,她将来会嫁个好人家,一世衣食无忧,然而,她还没及笄,双亲就意外去世了。
年幼的她,无依无靠,最后嫁给了一个猎户。
猎户比她要大上好几岁,但胜在人踏实,成亲之后,一直待她很好,夫妻两人,也算是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但很多时候,天不遂人愿,他们成亲后的第三年,闹旱灾,地里干得连一根草都长不出来了,粮食吃完了,饿死了不少人。
猎户不愿看着妻子挨饿受苦,每天去很远的地方打猎,但毕竟是天灾,猎物也难以生存。
猎户打到的猎物越来越少,每天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直到有一天,素柔等了一整夜,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人人自危的灾情面前,没有人可以帮她,她只有孤身一人,一次又一次地走进森林里,寻找猎户的踪迹。
家里本就不多的余粮吃完后,她就挖树根,削树皮吃,很多人都离开了这里,她却不肯走,她害怕他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她。
三年的时间,猎户早就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一直找,一直等,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有人说,猎户早就死掉了,死在了外面,说不定连尸体都被吃了,她始终不相信,猎户当初连黑瞎子都能打,怎么会轻易死掉呢。
又有人说,猎户已经抛弃她,离开这里了,找了个不闹饥荒的地方,重新娶妻生子了,素柔还是不相信,猎户待她这么好,怎么可能会舍得抛下她,去娶别人呢。
村里,再也没有东西可以吃了,就连树根都已经被挖空了,素柔忍着胃部火辣辣的疼痛,眼巴巴地守在门口,她哪儿也去不了了,只能守在这里,等他回来。
一个和尚打扮的男子,从她门前经过,怜悯地劝她离开这里,好好活下去。
素柔却问,“那如果我死了,我是不是就能见到他?”
苦心劝说无果的和尚,拿出来一个黑色的瓷瓶递给她,说,“此物可以让两个亡灵相聚。把这里面装满你的血,心中默念你想见的人,死后,你们的魂魄,就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