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雨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嘴边的笑有些无奈,“可惜啊,我手里没有实证!不过我一直觉得,你有另一个名字,就叫曲灵璧!”
含玥心口一跳,原以为上一回她已经在灵雨面前蒙混过关,看来终究也只是她自己以为罢了。她早该想到的,以灵雨的心性,咬住了什么,怎么可能轻易松口呢?
“夫人不信我也没法子,若是夫人对自己长姐思念过甚,非要拿不相干的人聊以慰藉,我也权当是日行一善!”
含玥淡淡一笑,好似漫不经心,只不过看在灵雨眼里,掩饰的味道就有些重了!
“不相干吗?”灵雨目光如炬,“少夫人敢不敢拿你那襁褓中的孩子起誓?”
这话实在是触了含玥的逆鳞,她神色忽然就冷了下去,“张夫人这样咄咄逼人,就不怕我秋后算账吗?你也知道,如今局势此消彼长,我有的是法子给不痛快,曲家全家被流放,这山长水远的,夫人就不怕期间有个闪失?还是夫人当真铁石心肠,真能做到视若无睹?”
“少夫人这是心虚了吗?”灵雨悠悠一笑,毫不在意,脸上甚至还带着一股兴味盎然的味道。
含玥心头一凛,这才明白她是中计了,灵雨只是在试探她的态度。很显然,她刚刚的表现,有些不尽如人意。含玥看向灵雨,只见她看自己的眼神,好想在看一只落荒而逃的小动物。
“我虽算不得慈母,不过事关亲生儿子,又怎会无动于衷?”含玥说着话,眉毛一挑,声音也越发冷了下去,“张夫人,你自认摸透了我的脾性,只不过,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我也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这么三番两次触我的眉头,就不怕我下手报复你吗?你也说了,你妹妹如今算是落到了我手里,欺负她也不过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灵雨闻言也不过是扬了扬眉毛,好像是对含玥的话无动于衷,“你如此坦然的说出来,想必也就动不得手了!”
灵雨的笃定实在令人不快!她甚至还笑着道,“何为良善,我是不懂!只不过少夫人姿态摆得高,自然心里也是,手下也是,总有无数的条条框框拦着你!你并非动不了手,是你过不去你心里那条线!从前你就有这个毛病!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你改了多少?”
一句话掺了好几重意思,每一条都在含玥的心尖儿上磨刀!这个灵雨,真是好样的!也不怪她从前输的那么惨!
含玥定了定心神,索性也不再开口了,伸手端了手边的金镶玉来喝,只等着灵雨在那里自说自话,神色之间好像已是局外人!
灵雨见含玥不再说话了,眸间一动,大姐真的同以前不大一样了!如今的她,带了一丝看得见摸不着的狡猾。比起从前一板一眼的样子,此刻的她几乎要让人认不出了。
“言归正传吧!”灵雨淡淡一笑,也不再故布疑阵,“说来,我此行是来见府上少将军的!只是碍于我这个寡妇身份,才托口请见少夫人,不知少夫人可否行个方便?”她留了那么久的底牌终于可以拿出来亮一亮了,正好,孟含玥这个当事人也在,似乎没有比这更恰当的时机了。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难不成她那些荒诞猜测要在薛凤潇面前再说一回?含玥不禁蹙起眉头,“夫人真是处处令人摸不着头脑!此举何意?”
灵雨似乎很享受她露出困惑的表情,比起那种高高在上的云淡风轻,实在令人赏心悦目!
“曲家身困危局,我这个出嫁之女也要尽些绵薄之力的!少夫人只需派人过去通传,见与不见只看少将军意思,我绝不强求!”
含玥眨了眨眼,灵雨如此肯定,必然是心里有此把握,她还有什么底牌没有亮出来?真是想不到,从前只会在人前做戏,处处装可怜的小姑娘,摇身一变竟也是个朝堂上的政客,若非她是个女儿身,曲家又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含玥在心里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前,开了门,吩咐外面守着的旌蛉,“去看看二爷现在何处?问问他能不能回来一趟?”
旌蛉放低了声音道,“二爷就在东厢房,陪着小公子玩儿呢,没出去!”
居然这样巧?含玥眉头微蹙,“他没去给太夫人和夫人请安吗?”
旌蛉摇头,“或许是放心不下您,出门刚绕了一圈就回来了,他见我和萃寒都守在外面,知道承国公夫人来了,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去了小公子屋里……”
“那就去说一声,就说承国公夫人想见他一面!”
含玥合上门,走回原处坐下,不多时就见薛凤潇推门而入。不知为何,见到薛凤潇这么快就过来,含玥的心里忽然一沉,直觉上,薛凤潇对灵雨有些……忌惮?
灵雨望着端坐于自己对面的两夫妻,心想着,未来数年,只怕没有哪家的勋贵有眼前二人的荣耀了!叹服之余她的神色依旧淡然,丝毫不落下风!
“国公夫人有话请说吧!”薛凤潇徐徐开口,他指间把玩着一支精巧绝伦的小匕首,那匕首上带了一丝冷俏的寒芒,应着薛凤潇眸光中的一丝冷光,好像下一刻这匕首划破对面女子的喉咙。
“流放路上,我想救一个人出来!请世子爷行个方便!”这一回灵雨倒是不遮遮掩掩的,直言说出了心中所想。
闻言,含玥几乎要笑出来,哪有这样理直气壮求人的?可偏偏灵雨就说得坦坦荡荡。
含玥的眸色渐深,灵雨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儿,她如今坐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一来,是确定薛凤潇办得到,二来,是确定薛凤潇敢帮这个忙!含玥想到此处,忽然转头去看薛凤潇,他到底有什么把柄握在灵雨的手上?难不成,与之前的沧澜教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