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君正要躺下,听此通报,便向侍女芳薇道:“让她们几位先在小厅用茶,稍候片刻,待我更衣后便来。”
芳薇盈盈福身道:“是。”
她出嫁前听母亲提起过,晋王府内养着几位奉仪娘子。
王婉君虽然是从现代来的,倒也没有奢望过这个时代的丈夫身边唯她一人。
毕竟是封建社会,总是做不到像21世纪的只能有一个配偶。
这几位奉仪娘子大概是李治年少时,便从府内生的标致的侍女中挑选出的,充作李治的房里人。
这大抵是唐朝贵族男子所必备的,在迎娶正妻之前,总要先放几个侍女在房里伺候,作启蒙之用。
地位大约比普通侍女要尊贵些,但也不算是有户籍的正经妾侍。
叹了一口气,她看向身边的青禾,吩咐道:“看来要重新梳头上妆了。”
重新坐回妆台,王婉君见铜镜中的自己素面朝天,虽说肌肤若雪,眉眼似波,到底不太正式。
第一次见李治的姬妾,总要有个当家主母的样子。
她轻抚鬓发道:“梳个大方些的发髻,妆容也不必过于艳丽,只求端庄些便好。”
青禾和挽芳会意,便执梳擦粉,忙活开来。
大约过了小半时辰,王婉君收拾利落,便带着青禾与挽芳二人到了前厅。
几位奉仪娘子正在吃茶闲聊,便见屏风后有一柳眉星眼、粉妆玉琢的女子款款而来。
那女子上身着竹青纬锦大袖衫,下面是一条百褶留仙裙,肩披绛色的绫纱披帛,墨发盘成反绾式的发髻,斜插金钗,侧戴珠花,手上还握着一把团扇。
妆容美而不艳,与衣裙相得益彰,显得整个人端庄大气。
瞧这通身的气派,除了新入府的那位太原王氏,便再没有旁人了。
几位奉仪娘子甚为识趣的起身,纷纷向王婉君行礼:“俾等见过娘子,愿娘子玉体安康,平安喜乐。”
王婉君站在堂上,略低头扫视过去,见堂下立着三位奉仪,皆是平头正脸,衣饰与府内其他侍女相比,稍显繁华。
如果按照自己看过的那些古装剧的套路来说,她应该表现的和蔼可亲些,在李治姬妾面前圈一波好感。
譬如,走下台阶亲昵的拉住她们的手道:“咱们都是姐妹,众位妹妹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吧。”
但自己如果真的这么做,便会贬低自己的家世身份。
就像柳氏常常与她说的,太原王氏的女儿,不可自轻自贱、自降身份。
与姬妾姐妹相称,着实会折煞自己的身份。
因此,王婉君只是略微抬手道:“起来说话。”
端庄持重,凸显自己的主母风范。
待到她在堂上的软垫跪坐下来,见那三位仍是低头立着,便温声道:“坐吧。”
那三人入了座,其中那位身着绀紫齐腰襦裙的刘奉仪先开了口:“想来娘子初入府,对俾等尚不熟悉,容俾等稍作介绍。”
王婉君淡淡点了点头道:“可。”
这位刘奉仪似乎是三人中年岁最长的,颇有些经历,三言两语间便把她们的基本情况交代给了王婉君。
除了她以外,从东侧过去,依次是郑奉仪和杨奉仪。
郑奉仪性子温和,一直听着前座的刘奉仪说话,举止端正有度,看得出来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杨奉仪在这三位中最显稚嫩,打扮也最娇俏,尤其是发髻上的淡粉簪花,更显年幼活泼。
她们三人都是贱籍的俾子出身,正如王婉君的猜测,是在李治年少时便在房里服侍着的。
三人虽一直服侍李治就寝,至今却未有人能生下儿女。
“如今娘子入府,俾等甚为欢喜。本想着清晨便来拜见,又怕郎君同娘子进了宫,因此直等到现在才来请安,望娘子莫怪。”
王婉君言笑淡然:“无妨,你们有心了。”
大约又聊了半盏茶的功夫,王婉君感觉身上的疲乏又开始一阵阵的涌出来,便向青禾使了个眼色。
青禾会意,双手放在腹前,向躺下三人道:“我们娘子才入府,给三位奉仪备了薄礼,稍后会着人送到各位的住处。”
听闻有礼可收,三人皆喜,起身给王婉君行礼,见她没什么谈天的兴致,便有眼色的退下了。
王婉君好容易应付了这三位奉仪,才能回到寝房休息。
“娘子,小厨房方才着人来问,您现在是否需要用膳。”
王婉君卸下头上的最后一支金钗,任由青禾替她宽衣,在榻上躺下,抻开手脚,长舒一口气,便觉得身子松快了不少。
折腾了半天,眼下她恨不得即刻入眠,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还是等美美的睡一觉,再起来吃饭好了。
思虑道这里,王婉君便回道:“没有胃口,让她们不必送饭来了,我要好好歇息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