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染:“……”
郭盼盼:“……”
谢染:“签过字的表单还在你那里吧?”
郭盼盼:“哦对!要不等我到单位,我去调?”
谢染闭上眼睛努力让语气不要太生硬,“我重新弄吧,你注意安全。”
她在工位上生闷气。
要知道,这是一分所啊,直辖市下属的市级公诉律所,是很难进的。这里的助理分数都是数一数二,律师更是能力过硬。为什么大家会容忍这样一个耽误事的人在这里混日子?
想必是有靠山。首席,副首席,还是处长?
不论如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她什么材料都没有,什么工作都没法做。
而秦浩然似乎也碰了壁,对面办公室传来他亮堂堂的说话声和律师沉闷的回复。
秦浩然:“许律,之前的疏忽对不起!我把起诉书改好了!”
许律:“没事,不用了。”
秦浩然:“那我现在帮您干点什么?”
许律:“不用。”
秦浩然:“呃……需不需要查一下当事人社会关系?”
许律:“不用。”
秦浩然一步三回头地默默滚回来,坐在工位上对着电脑发呆。谢染刚要叫他,只听咚咚几声敲门,有人来叫谢染,说副首席林翊让她到办公室去一趟。
她略一思忖,猜测这个时候叫她去,大概率是新同事慰问以及胡燃案的事情。如果猜得不错,出差归来的处长也在那里。她心生一计,拿着空白的调取案卷表单,见领导去了。
处长果然在。
刑诉一处的处长苗燕泉,是个42岁的女人,面相温柔友善。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副首席林翊,37岁,抬眼看人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在眉间出现淡淡的川字纹。在男人正要分化为帅大叔和怪蜀黍的年纪,林翊无疑正向着前者进发。
谢染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年少的领导和年长的下属在办公室里构成一个相当得体的构图。
“坐。”林翊说,“来了几天了,适应得怎么样?”
谢染说:“很好,多亏大家帮助。就是……有些规定还需要熟悉。”
“哦?”林翊靠向座椅的软皮子靠背。
“上周五刚弄错了表单签字的要求,搞得盼盼姐去区所白跑了一趟。”
苗燕泉安慰道:“不赖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要求总在变,我们也常搞错的。”
谢染便说刚好要找她签字。苗燕泉签完,将表单递给林翊签,林翊看着其中的一张,皱皱眉,说:“这张咱们所内的单子,我上周签过了,怎么还要重签?”
谢染犹豫着“啊”了一声,“盼盼姐跑了一趟区所,就过了下班的时间,上周就没来得及用……”
林翊的川字纹更深了,“我中午签的字,一直到下班时间还没去调,什么事那么忙?没来得及用,今天接着用不就行了?”
林翊不愧是以明察秋毫到吹毛求疵的程度而闻名的人。
谢染的目光扫向苗燕泉,敏锐地发现她方才轻松搭在桌上的两只手,这会儿握起来了。她不发话,苗燕泉果然就抢道:“落在家里了吧?她家孩子正是最闹腾的时候,她老公也不怎么管,忙起来难免忘事。”
苗燕泉和林检又来回一个回合,软绵绵地打了回把事,谢染却是看清楚了——苗律这是护着郭盼盼,不想让林律知道她迟到。
不多会儿,话题果然转到了胡燃案上面。林翊说,她继续负责是不可能的了,让她将案卷材料交上来。
谢染心思一转,说:“好,我中午给您。”
林翊抬眼,“为什么现在不行?”
“现在……它在盼盼姐那里。”
这下,上班时间过了二十分钟,郭盼盼都没到单位的事实,终于瞒不住了。
林翊眼看着就要给郭盼盼打电话质问,而苗燕泉紧闭着双唇,面色极为不爽。这时,谢染连忙来了个补充说明。
“您误会了,林律。盼盼姐不是迟到!”
苗燕泉抬眼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