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一条你得记着。”纯贵妃郑重其事的看着怡和,“苏家人,不能进贝勒府。”这话一说,怡和都愣了。苏家不是纯贵妃娘家吗?怎么这还不让进贝勒府了。
“这话本宫就跟你说一次,你得记好了。苏家是本宫的娘家,但不是永璋的娘家。苏家是本宫一手拉拔起来的,往后有什么事儿说不得本宫还得处处帮衬。但永璋用不着,永璋是阿哥爷,苏家是奴才,以后你们在宫外的时候多,若是苏家有什么越矩的地方,不用留情面。”
这话是纯贵妃想了一整夜的心里话。她一个没根底的汉女进宝亲王府,这些年有多难只有她自己清楚。苏家生了她,这辈子能占她的便宜,但她儿子说什么都不行。
“媳妇记住了。”纯贵妃的意思怡和明白,便老老实实答应下来。说完这事闲聊了没多久,永璋就从养心殿那头过来了。等到永璋一进门,婆媳俩便默契的不再提刚刚说的事儿。
景仁宫里边到底不止纯贵妃,侧殿还有那么多年轻妃嫔,出了宫的皇子也不好久留,等纯贵妃唠叨完儿子,两人便从景仁宫出来了。“怎么回事,我看额娘心情不错,你怎么哄好的。”
府里有乾隆和纯贵妃的人,这事永璋一点都不意外,甚至也没想过要把人找出来。有时候篱笆墙扎得太稳也不是好事,尤其是对着皇阿玛,把一些缺点露出来不是坏事。
“那是自然,我多大能耐啊,刚刚好几个景仁宫侧殿的在娘娘那儿赖着不走,全被我臊走了,娘娘不得喜欢我能干啊。”怡和一大优点就是不谦虚,此刻说起这事,还在宫里就忍不住傲娇起来,要是屁股后边能有尾巴,这会儿大概已经翘天上去了。
“哟,那可难得。怪不得额娘刚刚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说起景仁宫侧殿那几位,永璋都直咋舌。景仁宫算是个大宫殿,当初先皇后还在的时候就塞了不少小妃嫔过来,后来来来去去的人就再没少过。
自家额娘什么性子永璋最清楚,虽谈不上善妒好争,但也真算不上是个贤惠人。那么多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小妃嫔削尖了脑袋想踩着她往上爬,纯贵妃又怎么能乐意。
“别说我了,你呢?皇阿玛今儿召你进宫什么事啊。”骄傲够了怡和不愿再多说刚刚景仁宫里的事,尤其纯贵妃说苏家那些话,怡和没打算现在让他知道。
“先说好,要是不能说就当我没问啊。”怡和问完前边那句又立马补了一句,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现在还是挺严的,就连纯贵妃就自觉只过问贝勒府后院有什么事儿,永璋在内务府怎么样,差事怎么样她这个当额娘的都从来不问半句。
“什么话都被你说完了。”过了秋老虎的天,现在正是凉爽的时候,永璋牵着怡和的手走在宫道上颇为怡然,“皇阿玛今天找我为的就是五叔那帖子的事。皇阿玛以为我不打算去,就叫我进宫说叨了几句。”
“哦。”怡和点点头,“那皇阿玛的意思还是让我们去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有热闹不凑怡和也觉得自己吃了亏,一听是乾隆让去,整个人都高兴起来。
“去,不光要去,还有差事要办。”今天养心殿里不光父子两人在,还多了个富察傅恒。去年征金川大捷,这位督战的国舅又加封一等忠勇公,可算是位极人臣,深受皇恩,不管大事小情乾隆都得与他商量一二才更安心。
永璋进去的时候两人正在说明年给太后祝寿的事宜,见他进来也半点没避忌什么。当初先皇后葬礼上那档子事,傅恒明白只不过是自己姐夫一腔的悲怨无处发泄,两个皇子被迁怒了而已。所以近几年他对永璋都十分客气,哪怕能替孩子撑腰一二也是好的。
给太后祝寿,自然少不了内务府的事儿,屋里两位boss商量来商量去,到最后目光还是全挪到永璋身上来了。儿子在内务府学得再久还是要自己能独当一面才行。
筹备寿宴的事听着没难度但其实一点都不简单,尤其明年又是太后六旬大寿,光是全国各处送进京来的贡品都不知有多少,就更别提从今年就要着实准备修建的大报恩延寿寺与万寿寺。
这里边要牵扯到多少人,多少银子,多少物资样样都出不得差池,若是永璋真能操持好一场千秋宴,长进可不止一点半点。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想来想去乾隆还是觉得这事交给自己儿子最合适。
“那,皇阿玛真把这差事交给你了?”一路走出宫,怡和就认认真真听永璋说了一路,直到上了马车才把心中疑问跟问出来。“这可不是修个贝勒府那么简单,得牵涉多少人的利益啊。别的不说,就内务府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能把这块肥肉让给你啊。”
“所以说啊,这不差事就来了呀。”别说怡和觉得不靠谱,就连永璋自己都觉得自己压不住阵脚。“皇阿玛说了,活儿归我,坐镇的让我自己去和亲王府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