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喊着阿渊的名字惊醒的,起来发了一身的汗,昨夜窗子没有关,一陈冷风呼呼的刮进来,把我冻的直打颤。手臂上和小腿上的伤经过汗水的浸泡更加的疼了。我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去关窗,这才发现天还未亮,桌上的油灯也没有熄灭。
我突然回想起来,初到云华,那时年纪尚小,由于体质的关系,一到夜晚就能听到灵泉峰的那些妖怪的哭声和吼声,我怕的整夜整夜睡不着,那时候,师兄就陪在我身边,唱着跑调的童谣,看着我睡着才把灯熄灭,时间长了,虽然已经不怕那些妖怪了,我却养成了习惯,总会点着灯睡去。后来,我离开了云华峰,又收了小红,这灭灯的事自然而然落在了小红身上,小红虽然平时啰里八嗦的,但是每天也都等我睡着了之后再来帮我灭灯。我站在窗前,看着那忽明忽闪的烛光,眼下,又有谁来帮我灭灯呢。
做了那样的梦,就再也睡不着了,我披了一件外衣,从窗户越上房顶。刚刚站定,却看见默默地坐在那里的阿渊,我站在原地尴尬的不行,回去也不是,往前走也不想。
“过来。”最终还是阿渊打破了僵局。
我硬着头皮沿着瓦片走了过去。
“呵呵,你不睡觉吗?”我坐下就问他。
“我是器灵,器灵不用睡觉。”他面无表情的说。
我还真是没话找话。
这北方的夜格外的冷,坐了没一会儿就把我冻得手脚发麻,我有点后悔跳上房顶了,我正打算站起来回屋里去,一件没有感情的外袍突然从头而降。
我转过头看着阿渊,他把外袍给了我,只着一件里衣,却也没有看我,只是看着远处,还是面无表情的。
我正想问他不冷吗,突然想起来,他是器灵,器灵是没有冷暖之感的,于是我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也不知我们两个这样坐了多久,也不知我是何时睡着的,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好端端的睡在床上,被子也盖的严严实实。想起来可能是阿渊抱我回的房间,我不由的脸颊发烫。
我为何会脸颊发烫呢?我是得了什么怪病了?为何最近我总是这么奇怪呢?越想头越晕,我甩了甩头,想要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昨日和向沂约好了今日就出发,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这才发现,小腿上的伤已经被处理好,而且还包上了纱布,包扎的还挺精致,我又看了看手臂,果然,也已经包扎好了。看着包扎好的伤口,我不由的想笑。
收拾好出发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城里还能动的居民都来送我们了,他们看向我和阿渊的眼神是感激,而看向向沂的则是期待,期待他带着冥台的除虫之法早日归来。
而向沂,从他亲眼目睹他的婆婆化作白骨的那一刻,他就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看见虫子就害怕的发抖的少年,这个城镇的希望交给他,镇民的信任托付于他,是没有错的。
告别了镇民,我们快马加鞭往北而去。
向沂的姑母已经好多了,虽说由于骨折手臂还不能动,却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这让向沂高兴了不少。向沂向他的姑母说了向婆婆的事,姑侄二人抱着哭了一陈,向沂也总算是把这几日的苦闷发泄了出来。
此地虽距离冥台不远,一天却也是到不了的,我们决定在这镇子上休整一夜,明天一早就出发。
入夜阿渊就端着瓶瓶罐罐进了我的房间。
我已经一整天没有跟他讲话了。
“要回刀里吗?”此时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阿渊摇了摇头,“我帮你换药。”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伸手接过他那一盘子瓶瓶罐罐。
失去手中的盘子,阿渊站在那里,也不出去,也不坐下,只是看着我。
总觉得这几日和他之间的气氛非常尴尬,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对!自从那什么清雪出现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