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瑶光从房门的小窗格里望进去，许知纤正凝视着窗外，她眼神有些空洞涣散，大概是绷紧精神训练太久，而一旦放松，就有些迷茫得无所适从。

何瑶光轻叹口气，这项进度过快的选秀赛事流程，一方面使年轻女孩们的活力在很短的时间内迸发出来，让观众感受到了青春的魅力，也投身于这个生命不息的活动之中；另一方面也是在压榨着少女们的生命力，过度的长时间训练有损身体机能。

可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偌大一个娱乐圈，站在顶峰的人寥寥无几，刻苦、坚持是说都不用说的，可更多的还是需要凭借天赋与机缘。

好巧不巧，前者她们有，后者就摆在眼前。

何瑶光时常想，为什么许知纤对节目的执念如此之深，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对方不说，她也不会问，只想默默陪伴。

傻人配傻人。

何瑶光推门进去，她动作很轻，以至于许知纤连落锁的的声响也未听见。直到何瑶光小小声说：“我回来了。”

许知纤见她便绽放出一个极浅的微笑。何瑶光将两份粥放到床头柜上，帮助许知纤支起桌子。

她动作一顿，忽然瞥见许知纤右手上还有针头滞留的乌青，何瑶光心口密密麻麻地疼起来，她将两只手放在背后搓了一下，除去寒意，这才小心翼翼地覆在许知纤的手背上，悬浮而未贴近。

“疼吗？”她问。

“不疼的。”许知纤语调软软的，可正是她这样云淡风轻的模样，才彻底让何瑶光痛起来。

她们明明已经站的这么近了，有时又生疏得好似陌路人。她给出关怀，可许知纤为什么不肯来她怀里撒个娇呢。

何瑶光不言不语地将一份青菜粥放到病床卓上，两人之间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形成一种诡异的氛围。

之后两天，她们基本无过多交流，探望的经纪人来时都被这尴尬的气氛整得坐不住十五分钟，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何瑶光之前去齐央那边请求将时间延后不就是在为许知纤争取吗，可这两人在病房里，一个躺着，一个坐得老远，看起来仅局限是同事的关系。难道小情侣吵架了？cp假戏真做了？别说，还真有点像这么一回事。

他憨笑一声：“纤知的恢复速度有些惊人啊。医生将报告拿给我看过了，按照你现在的恢复状况，大概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呢，瑶光得跟我先回去了，节目已经开始录制新一期内容了，我们会考虑将一些活动的安排适度更改下顺序，便于你及时参与进来。”

“谢谢。也替我谢谢PB，同其他学员们报声平安。”许知纤脸蛋浸在阳光里，露出个漂亮的笑来。

“应该的。”

何瑶光半低着头，听到谢谢那句话时，她嘴唇嗫嚅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她拎起包，快走到门口时，许知纤终于将她叫住：“谢谢你遵守约定。”

何瑶光心脏很快的收缩一下，痛感较之从前可忽略不计。约定？什么约定？她抬起头，满目的白，这白色有些晃眼，她方才忆起来，她们约定好会一直走下去。

何瑶光转回头，晨曦降落在她挺翘的鼻尖上，挑染出温柔的光芒，“不客气。”她回答。

他们的重叠的脚步已经远得听不见了，许知纤窝进被窝里，严丝合缝裹住自己，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和何瑶光置气了呢？对方舍下节目录制来到这么无聊的地方陪她，把宝贵的训练时间都兑换成空白的四十八小时，一点无厘头的猜想沉甸甸压在许知纤心上。

她想，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何瑶光了。那个对她无条件敞开温暖怀抱的女孩，那个慷慨到把柔软笑容全部绽放于她的女孩。

应该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