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老远，俞绪沣就往这边打招呼。旁边依然是麻杆儿一样的老贾。

这老俞和老贾也不知为什么，总喜欢携手出现，衬得胖的更胖，瘦的更瘦。

“你们也是为着天师法印来的？”老俞问。

也不用等几人的回答，答案是毫无疑问的。

“今天这人聚的够齐，比上次魏家办白事的人都多。”

“没这么夸张，人数少多了。”旁边又凑上个人来。

赵卿玄叫不上来人的名字，但看几人的熟稔程度，就知道这也是玄门中人。

“人数是少多了，但来的家数多了啊。你看这一家就来一两个，可来的都是能做主的。”

“哟，怎么着老徐，徐家也想争一争这法印啊。”又一个路人凑了上来。

人也不知怎么的，越聚越多，赵卿玄也不好在一群中年人的包围中坐在椅子上，忙起身挤出去，绕到外围看热闹。

一群人谁也不坐，就这么围着茶几上一本“嘉德春拍图录”，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唠嗑。

“争什么，我们徐家哪有钱。来看个热闹，看个热闹。”

“你要找别的理由我可能还相信，要说你徐家没钱，我可是第一个不同意啊。”

“就是，你们家上个月不是还圈了块地，今年的地王，是不是？”

“今年这才刚开始呢，哪来的地王一说。”老徐擦擦脑门儿上并不存在的汗。

“要我说个实在话，也别说老徐有没有钱了，反正都没张家有钱。”老贾说。

正互相挤兑的几家静了静，像是突然觉出谈钱的俗气来，纷纷赞同：“没错没错，咱们就来看看热闹，哪能在张家的地界儿跟人争呢。”

几人口中的张家，指的是台湾张天师一脉。正一教天师，是为道教的首领。天师世袭罔替，张道陵曾有言“非我宗亲不能传”，因此天师的传承对象，一定要是张氏宗亲，不是天师血统不传。1949年解放战争时期，当时的天师张恩溥迁至台湾，后在此地传扬天师道宗，形成台湾天师一脉。

此次嘉德春拍，地点正是台湾，拍品中又有疑似天师法印的真品，张家人是一定要来的。至于拍不拍，花多大的力气拍，玄门中人也说不好。但他们唯一知道的是，只要张天师一脉真要竞拍，在座的这些人，不如早点避其锋芒，还能落得一声好言语。

原本热血沸腾兴致勃勃的人群，被这一句提起张家而拉回现实，俱觉得现实残酷又黑暗。干脆避过竞拍这个话题，开始猜测起拍品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