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她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戚臻担忧地下了床走到她身边:“阿洵,你怎么了?”
温洵看着他,眼角红红的,声音也虚弱:“其实我在这除了想跟你说债务的事之外,也是想趁此机会见你最后一面。”
戚臻骇然,不自觉地握住她的手道:“最......最后一面?阿洵,你怎么了,出事了么?”
“你睡着的三天里我也生了场大病,我快不行了......”
温洵说着整个人松垮垮地往戚臻怀里一扑,戚臻颤抖地抱住她。
好端端地怎么病了呢?什么病这么严重?她苍白的脸让戚臻心口升起难以名状的惊痛与窒息感。
“阿洵,你......”
半晌,怀中人柔弱无骨地依进他怀里,贴着他耳边低语:
“快给我做饭吃,我快饿死了......”
戚臻呆住了,半晌脑子打不过弯儿:所谓的大病其实就是饿了?
他结结巴巴道:“阿洵,你这是饿……饿的?”
温洵盯着他,语气甚是幽怨:“你在学鹅叫吗?算了,鹅也好吃,烧鹅烤鹅什么的,给我弄个两三只吧。”
门外,怎怎和凤西玦风一样地闯进来,怎怎直嚷嚷:
“臻臻,我们都快饿死了,你睡着的这三天我们什么东西都没吃!”
凤西玦默了默,补充了一句:“嗯,是的,我们水都没喝。”
戚臻:“......”
“我我这就去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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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镇的市集开得十分早,大清早的赶集的人也多,买菜就得趁早,卖菜的小贩占据了三生桥的两边,沿着流苏河畔摆了长长的早市。
戚臻提着篮子,手臂正被刚刚还半死不活此刻精神饱满的温洵紧紧地挽着。
“臻臻,我们今天吃什么?”
戚臻几次想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但温洵挽得紧,他无奈只得作罢。
“我们今天包饺子,怎样?”戚臻问她。
温洵点点头,十分好说话:“好,就听你的。”
其实他们剩下的银子只有可怜的一两银子,戚臻算了算还是买些菜包饺子来得划算,还可以多包点多吃几顿。
两边的小摊上摆满了沾着晨露的新鲜果蔬,戚臻看了篮子里用荷叶包着的上好的猪肉,葱姜等佐料也买了,还要买些新鲜的菜蔬。
“啊,臻臻,前面有卖白菜的,我们去看看。”温洵伸手指着前面卖菜的小摊拽着他就要过去。
两人在拥挤的人群里走着,戚臻心头恍恍惚惚地升起一丝幸福感,那是人间烟火气在心头熏出的几缕说不清道不明的踏实与安稳,家长里短的温馨叫人安心。
他任由温洵拉着他在人群中穿梭着。
两人在果蔬摊前是逛了又逛,戚臻蹲下身正在挑菜,见一旁的温洵正在和卖菜的大娘砍价,那认真的模样叫他忍不住莞尔。
蓦地,他余光一扫,就见旁边的茶舍前停了一顶青缎碧绸的软轿。
抬轿的轿夫都身穿绸衣,衣着便与芙蕖镇的百姓不同,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气派,轿子边上跟着个举止不俗的丫鬟,只听那丫鬟道:
“夫人,咱们到了。”
那轿帘被一只白皙秀气的手微微地掀起,里头传来个令人神思一漾的柔媚声音:“我知道了。”
戚臻听到那声音时手里挑菜的动作不觉停住了,手腕上的星盘乍隐乍现,一阵莫名的剧痛从腕上窜上全身,激地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戚臻脸色一白,整个人踉跄一下就要摔倒。
“你没事吧?”一只手适时地扶住了他。
戚臻揉着额角似是痛苦地站稳,看到臂膀上的那只手,才看清扶着他的是个长得颇秀丽的女子,眉眼婉约地像是要沁出水来。
那女子看着他,欲语还休的模样:“你不认识我了么?”
戚臻看着她,道:“我......应该认识你么?”
轻飘飘的一句反问令女子一怔,眼前这个清俊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挣开了她的手,他唇边噙着丝友善的笑垂眼看她,眸光里含着一丝阴沉的冷意,触之令人悚然。
温洵离得远,见到戚臻这边的动静便走了过来,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臻臻,你怎么了,你认识她么?”
戚臻回头看她,眼底的阴沉瞬间褪去,浮出无辜茫然的神色来,他不安地摇头:“阿洵,我不认识她。”
那女子踌躇了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手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过来些,指尖有意无意地拂开他的衣袖。
只见衣袖下的星盘黯淡无光,她勾了勾唇角,更紧地贴着戚臻,凄楚唤道:“夫君,你让我好找。”
“夫......夫君?”戚臻挣着她的手。
女子不放她,只泪光点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夫君,我是兰儿,你不认得我了么?”
戚臻下意识地去看温洵,委屈道:“阿洵,我......”
温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声音缥缈:“臻臻,你什么时候成的亲,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