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臻将买来的肉用刀切成片,再用刀背将肉筋打散。
怎怎叮叮当当地跑了进来,就听到戚臻心情放松地在哼曲,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看了一会儿,就听到戚臻问她:“阿洵呢?”
“阿洵送兰姑娘回家了。”
怎怎取笑他:“臻臻,你就知道阿洵!一会儿不见就想得那么厉害啊?”
戚臻抿唇一笑倒是没有否认。
怎怎凑在他跟前,好奇地看着他熟练的动作:
“臻臻,你准备包饺子么?”
戚臻点了点头:“对。”
“我要帮忙,我要帮忙!”她嚷嚷。
戚臻知道她是小孩心性,笑道:“那就帮我洗菜吧。”
“嗯!嗯!”怎怎蹦跳着将一篮子白菜拎到水盆边儿上,洗了两三片,她忽然问:
“臻臻,你怎么想到包饺子的,阿洵不喜欢吃饺子。”
戚臻一愣,手里剁肉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为什么啊?”
“有一次阿洵带我和哥哥在外面吃饭就是吃的饺子,阿洵吃了一口就吐了,她说那饺子馅儿有肉膻味儿,吃了犯恶心,后来几次都这样,我们就再也没吃过饺子了。”
怎怎摇摇头:“一定是阿洵的舌头太叼了!我和哥哥就吃不出什么膻味儿来。”
“啊......是这样啊。”戚臻低着头想起在早市上时他提议做饺子,温洵一口就答应了,她明明不喜欢吃的,为什么不说呢?
想了想,他眼睛一亮,笑道:“没事儿,那肉膻味我能去掉。”十足的信心让他剁肉的动作都愈发利索起来。
将白菜洗净切好之后,戚臻正准备拌肉馅时,就看到怎怎一手拿着佐料,一个拿着瓶酒正要对他还没剁好的肉下手。
他阻止:“先别动!”
怎怎不肯放过这个勤奋的好机会:“我来拌,这个我会!”
戚臻哭笑不得:“不是不是,这肉馅还没弄好。”
他走过去道:“先把那只碗递给我。”
怎怎将那只他放在锅盖上的白瓷碗拿过来,戚臻将碗打开,里面是碧青色的水,泛着一股好闻的葱蒜的香味。
怎怎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只见他将这汁水一点点地倒进肉馅里,五指轻轻使力将肉馅团捏着。
“臻臻,你在做什么?你放的是什么水啊?你不放酒么?放了酒才能去腥味呀!”
“这是我用葱段、姜片、蒜末挤出来的汁水,”戚臻专心腌着肉馅,解释道:
“其实新鲜的肉馅如果直接用酒来去腥,反而会激发出一种不好闻的味道,阿洵之前吃到的肉膻味就是因为这个。”
“哇,是这样啊!”
“嗯,用酒给肉馅去腥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因为这个肉膻味只有对气味敏感的人才能闻出来,一般人尝不出来自然不在意了。”
但温洵却是前一类人。
将切碎的菜肉和在一起倒进一个海碗里搅拌。
“这样把肉馅和盐再腌制一会儿就可以了。”
戚臻说着,将手洗净,把揉好的面团拿出来准备擀饺子皮。
将落下来的袖子重新挽好,却发现手腕上本该黯淡的星盘竟幽幽地泛起了蓝芒,腕线下还有一颗小小的红点。
他奇怪地伸手摩挲一下,指腹传来微微的灼热感,一阵更细微的疼痛窜过脑海,他眨眨眼,眼底氤氲起一层极淡的红色。
他怔了怔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面粉的手,蓦地笑了一下,好像觉得很新奇似的:“这个样子......好像也不错。”
怎怎盯着他的那个笑,歪着头,疑惑道:“臻臻,你在跟自己说话么?”
戚臻抬眸道:“怎么了?”
怎怎想了想摇摇头,她只是觉得刚才的戚臻有点奇怪,怎么说呢,就像是躯壳里有另一个灵魂在审视、在适应、在围观这副身体主人的一切。
就好像戚臻并不只是戚臻。
唉,还是这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戚臻在厨房里十分的游刃有余,一心想帮忙的怎怎反而添乱,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的凤西玦把帮倒忙的妹妹拎了出去。
戚臻一口气包了上百个饺子才稍稍停手,抬头就瞧见那兄妹俩挤在厨房门口眼巴巴地瞧着他,他才想到这两个孩子定是饿了,立时煮了沸水下饺子。
饺子下好之后已差不多黄昏了。
桌边,怎怎捧着碗吃得鼻子红通通的,一边狼吞虎咽着一边嚷嚷:
“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饺子了!”
于是呼哧呼哧地将汤也喝了个精光。
戚臻将刚煮好的一盘放在她跟前,又将自己调的蘸醋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道:“别光喝汤,蘸醋吃。”
怎怎两眼放光,不管烫不烫口,用筷子急急地拣了个吹了吹便往嘴里送,那饺子咬一口满嘴流鲜,蘸了醋后,鲜味与醋味融合叫人胃口大开,她好吃地直跺脚:
“啊啊啊啊,太好吃了,我以前吃的都是猪食吗?我真是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和妹妹不一样,凤西玦一直低着头安安静静、斯斯文文地吃着,怎怎吃了两三盘,他才将将吃完一碗,少年俊美的脸上透了一层胭脂色的薄汗,鼻尖也沁着汗珠,看起来吃得很香。
戚臻站在一旁,笑问:“好吃么?”
少年将碗里的汤喝得干干净净,放下筷子,才看着他真诚道:
“特别好吃,阿洵肯定会喜欢的。”
戚臻欢喜地不行,还沾着面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我......我再去多煮一些,等阿洵回来就能吃了。”
少年唤住他:“戚先生......”
“嗯,怎么了?”他转过身来。
少年狭长的眸子盯住他,像是在用目光探究他的底细,
“我只是觉得戚先生有些不一样了。”
戚臻歪着头,疑惑:“哪里不一样?”
凤西玦看着他,像是在向他确认什么:“戚先生永远会是阿洵的戚先生吧?”
戚臻回视他,须臾,低眸一笑,清俊的眉宇间多了一丝妖冶的风华,他道:
“我......一直是她的。”
少年怔了怔,亦笑:“那就好。”
怎怎吃得嘴巴鼓鼓的,不明白:“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啊?”
......
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下来也不见温洵回来。
桌上的饺子都冷了。
戚臻在门口走来走去,没一会儿就到门口去仰着脖子看着外面。
怎怎惬意地躺在椅子上,拍着胀鼓鼓的肚子,打着饱嗝道:
“臻臻,你放心好了,阿洵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哥哥不是出去找了么?”
戚臻点点头在屋子里坐了会儿又去院子门口等着了。
很快,凤西玦从一团红焰中现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