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曦忽然浑身发抖,扯过被子披在身上,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
人心叵测,帮了一个卓文径,变成了田家的逃奴,被扔进地窖反叫人帮,只不过陪着聊了大半日,却交了个朋友。
她也从小五那里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些卓府中的事。
这卓府老爷是胥城的知州,平日里公务繁杂,没得空闲管这个年方十八,整日游手好闲,厌学恶道的独子。
卓家现当家主母也并不是卓士翰的亲生母亲,而是他母亲故世后卓老爷新续的填房谢氏。
这谢氏不过大了卓士翰三岁,比他还不懂人情世故,更不敢管他去,于是这般放任着,便造就了他这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个性。
而卓文径,不过是卓家一个远房亲戚的遗孤,在这卓府虽吃穿不愁,却鲜少有下人拿他当回事儿。
要说让长曦听来羡慕的,就是小五和阿晋了,二人同日进府,已六年之久,期间互相照应,也渐渐互生情愫。按说下人之间不可私相授受,他们签得又是死契,何事都是全凭东家做主的。
可这卓老爷顾不得操心这些家门琐事,谢氏不管不问,杨叔更是个菩萨心肠,这事儿辗转被卓士翰知道了,竟担保着压了下去,一语成全了他们。
故卓士翰现对他们二人再有何过分之处,他们也只惦念着他的好,不敢有何怨怼之心。
长曦想到这里,不免轻叹出声:“也不知道阿兮去哪了...“
“别想了,快睡罢!敢明儿个得了空,我去给你打听打听,空口无凭,任我也不会信你是谁,兴许找到了你口中的阿兮,你便可光明正大地从正门出府呢!“
长曦听了顿觉有道理,只是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没有阿兮在身边的她,总觉没个着落,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提不起精神来。
可如今远在他乡,独自居于人下,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今儿困了一日,好不容易有个可以休息的床榻,她确实想继续躺着暖暖身子。
再说,这卓府的人,除了小五以外,都不知她的姓名,更不晓得她是个姑娘,她若再扭捏起来,临离开卓府时被人发觉了,便连名声也没了。
长曦盯着不远处的阿晋,困意渐渐袭来,犹豫了很久,还是合衣钻进了被窝里,没有逃跑。
秋雨夜风,长曦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外头风声雨声连成一片,直打在门窗上,还伴着树叶掉落沙沙作响,再加上阿晋那鼾声如雷,而长曦又惯睡得轻,所以直到这院子里的下人第二日卯时起来清扫落叶,她才算是耳根子清静了。
阿晋悄悄嘱咐了长曦,让她继续装着别起来,等他闲下去外头打听了阿兮的消息,再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做。
长曦迷糊着应了声,眼皮是怎得也抬不起来了,待阿晋关上门离开,才安心躺了回去,到底是白日忧心过度,一沾枕头就睡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