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门人新新旧旧来来去去,有不少同李巡一般离开之后成家立业之人,可最终能得善报,可按这世间规律生老病死的却为数不多。他们大都选择孤独终老了此一生,白泽亦不例外,这样对自己虽然残忍,对更多的人,却是仁慈。
他这种身份,是注定不会与任何人关联太久,更别说是今生今世。
不过此时,苏子戎与祁殷所想一般。
但也如白泽猜测,苏子戎亦对祁殷更添了不少防备。
这才是白泽为何要祁殷传话的原因,他怎不知比起祁殷,老宅的周伯更值得相信,可他转诉的这些话,从周伯口中说与苏子戎,和从祁殷口中说出,效果却是截然不同的...
可笑的是,或许我们正在沾沾自喜之时,早无意间掉入了别人的陷阱,却并不自知。
虽然祁殷坦诚相告,以为这算计算明了,便不算利用了。可来日他若发觉白泽的用意,似乎便不会是当下略带歉意的心境了。
苏子戎连与他寒暄的话都懒得说,终归是苏家的人,礼貌涵养还是有的,纵然心下确实不快,也还是微微朝着祁殷那里点了点头,才真的离开了房间。
门外只有胡剑一人面无表情地站着,目送他入了隔壁房间。
“她在楼下。“屋内严大夫起身,不等苏子戎发问便道。
“多谢。“
在他转身往外走时忽停下了脚步,站在门边回头问了一句:“严大夫与长曦朝夕相处,可看得出旁边那人...对她...“
“情未深,亦未觉。“
这原是祁殷用来形容长曦对苏子戎的话,现下用在这里,再恰当不过。
“阿曦的心思暂时都在苏公子身上,公子大可不必担心。“
严大夫特意加了暂时两个字,也是警告。
苏子戎回首谢过,若有所思地往楼下而去。
楼梯口前低头站着的王尧一脸认错的神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哪里还有申家父子的影子...
“李小姐逼着叫我松绑...“王尧偷偷瞥了一眼苏子戎,又立刻低下头,不敢言语。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苏子戎不以为然地冷眼道:“待回了临阳,直接报刑部派人来抓,罪加一等。“
“是!“王尧立刻应着,他们公子已做了决定,申家父子不论逃到哪里,也是要被抓回来的,还省得他一路押着。
这么说来,得谢谢李小姐帮他减轻了一个这么大的负担...
“长曦呢?“苏子戎问。
“那儿!“
顺着王尧指去的方向,苏子戎快步入了那间客房。
呛。
这是他此刻脑中的第一反应。
床榻边摆着一个烧得正旺的炭盆,长曦蹲在地上伸手烤着火,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里头的炭块,见苏子戎进了来,做了个招呼的手势。
“这是做什么?“苏子戎拉起长曦使她坐在榻上,握上她被熏暖和的双手,顺势在她旁边坐下。
“没有炉子,点个炭盆呗。“长曦理所当然道:“别冻坏了你。“
心下一暖,也不问她嫌不嫌这味道呛鼻了,苏子戎左右看看,道:“我睡这里?“
“你想睡哪?上房?那里跟这里没什么区别,哪都是将就,你就睡这儿罢。“
“好。“
他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看着她睡在祁殷隔壁,心里总是有些不对劲,不过有严大夫,想来也没什么,自己多虑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