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莯伯母句句属实,父亲大人这次,是铁了心要牺牲她吗?
如此想着,阿里香不知不觉走出了偏堂,到了一处宫殿门口。
黑夜中,此处宫殿灯火通明,映照得一片芝兰茂树,披了霞衣,抢了月的色,染了她一缸子疏离。
感慨自己与此处的疏离感一如既往,麻烦守门人通报了一声,她便立在殿门前等着。
良久,来了口谕,她踌躇进殿。熟悉的廊道走过,是一金碧辉煌的主屋。
门开,没见父亲。阿里香一时轻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出完,她便听得里屋传来呓语:
“里香,深夜寻为父何事啊?”
阿里香手捏紧了龙灯,眉目有些挤蹙,却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
“放心,今晚的舆论为父已吩咐人压下,你只需等着做你的新娘即可。到时候,先给为父生个大胖外孙。”
“兄长尚未娶妻,里香……不急。”阿里香说到最后,音色越发沉下来。
“里香,你是不是不想嫁?”
“父亲,我……”阿里香将龙灯更加拽紧,心中某些渍秽正欲冲出,立谈之间,一个身影迅速冲到她身前。
劈脸上来就赏了两耳光。
“混账东西,这便是你对为父的孝道?”阿里巴怒斥。阿里香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不敢再说话。
“嫁给煌族有何不好?那可是这世间最高贵的种族。”
阿里香苦笑:“父亲,煌族之子,食母血肉,可真?”其虽涕泪涟涟,但语气极为坚定。
我儿怎会知此事?心孤疑,阿里巴嘴上反驳:“胡言乱语,此间那会有这等荒唐之事。”
阿里香瞧他这反应,霎时又信了莯蓉几分。多年的父女情谊,不曾想,自己竟只是对方的一颗棋子。
恍然如梦,阿里香一时浑身松快多了,她如释重负,轻笑:“女儿明白了,父亲早点休息。”
她退下,阿里巴没阻拦。
当殿门再次开启的时候,黑夜还是黑夜,她遥望,那骨子里的疏离感,似近在咫尺,融在夜风里,吹在耳边,声声道:“阿里香,生而为女,便是你这般模样吗?”
阿里香走远,殿内,阿里巴望向里屋的黑影,暗叹:“只怕这场婚礼,难办了。”一个个的,真不愧是他的好儿子,好女儿啊。
黑影讽笑,却无话。
……
莯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穿上了衣物,还躺在了床上。犹记得昨天她明明是在浴桶里睡着,然后……
难道是她又记错了?肯定是了。随便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莯蓉实在是懒得动脑筋,在床上翻了翻身,她又侧躺了会,觉得是时候起床了,又没听到子酒来唤她的声音,就恹恹的自言自语:“谁能来给姑奶奶倒杯水啊。”
话音刚落,身旁伸出一只手,手端了个茶杯。莯蓉接过,抬眸,一张半裹着纱布的脸蛋正对她乐着。
她冷哼:“哟,这那阵阴风把你给吹来了?”起身,直接把茶杯往床头柜放去。
苍巫介也不在乎她这般语气,只道:“不是要喝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