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苍巫介总算是掐断了情话,对她道:“四个月了。”
莯蓉猝。
莯蓉醒来的第一件大事,便是沐浴。瘫在床榻上,她眼睁睁瞧着苍巫介殷勤地为她添水到木桶里,又细心地撒上香薰粉,左右奔忙的身影很是活跃,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欢乐感。
莯蓉真不知道他是在欢喜个什么。
她躺入浴桶,彻底将身子弄得轻盈,又穿上苍巫介为她准备的棉衣华服后,才开始打量起这记忆外,四个月之后的一切。
须臾,被莯蓉嫌弃地瞥了几眼的苍巫介也去沐浴了一番。
四个月来,身陷于自责与另一种说不出的怅然若失的情绪中,他着实是未曾注意过这些问题。
沐浴完毕,随意披上件银色外袍,苍巫介拿了披风就往院落里奔:“快别玩了,当心风寒。”
莯蓉正专心致志裹玩着雪球,别有一番滋味,喜不自胜地笑逐颜开。
苍巫介被这似柳梅的笑射中,恍然如梦,一时竟觉得眼前的一切不真实起来。他捏紧了披风,喃喃自语:“只怕是还在梦中吧。”
莯蓉抬眸看他,冰天雪地,他一身薄纱衣袍,湿漉漉的发还搭在肩头。她将披风拿过,给他披上:“咱俩若真是非得要倒下一个的话,那个人绝不会是我。”
苍巫介霎时心绪明光了。拥过莯蓉,他耐不住地千言万语欲脱口而出,却终无一话,只是紧紧将她搂进怀中,一寸又一寸。
“哥,哥!”
苍巫介:“啊?”
“你的小可爱要被勒死知道不?”
“对不起,对不起。”苍巫介忙松开莯蓉,又定睛瞅她,“我也是欣喜若狂,一时竟难以自控,你别介意。”
莯蓉嘿嘿一笑:“不介意。”迅速将自己此前藏好的一坨雪球扔进了苍巫介的衣颈中,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一溜烟跑了,在院落另一头掐腰大笑不止。
苍巫介被这突如其来的雪团一怔,立在原地,局促地不敢动。
莯蓉见他呆愣愣的模样,恶作剧成功的喜悦顿时没了一半,有些气馁地喊他:“嘿,别发呆啊!”喊完,又是一团雪球朝苍巫介砸去。
这回,正正砸在他额头顶上。
糟糕,玩过火了。莯蓉抿嘴瞪大了眼,生怕苍巫介发火。
面上虽看起来无波无澜,她心底其实早就歇斯底里了。
你说你莯蓉,得了便宜你卖啥乖,见好就收不行嘛!这下那小肚鸡肠的苍巫介不得想法子整你啊!
她抬脚欲逃,还没完成这个动作的一半,苍巫介便叫住了她:“莯蓉。”
莯蓉顿步,他疾步朝她奔过来。
她即刻双手抱头,一下子蹲下,大喊:“我错了。”
苍巫介哭笑不得,也跟她一样蹲下来,扳开她的手臂,将她的脸捧起面对自己:“我今日高兴,再让你多砸几个也无妨。”
这张脸还是那么的秀色可餐啊,真踏马帅……莯蓉从他湛蓝色的眸子看见了自己惊愣又花痴的神情,一下子站起身:“不、不想玩了,我回屋,回屋。”
天啊,这苍巫介到底怎么了,眼里都能溢出蜜来了,发少年狂?
莯蓉有些不适应,尬笑两声,正转身的空挡,蓦地吐出一口浓血来。
血撒在雪地里,白茫茫之间的一片红,刺人眼目。
艹,我就说他小肚鸡肠嘛!
莯蓉恨恨地瞥了朝自己奔过来的苍巫介一眼,心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