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花了些时间将地间血污擦拭干净后,便来到帘幔前。未待他开口,帘幔之中忽传出刺耳的笑声。
闻此他微伏身,侧候着无话。
须臾,刺耳笑声戛然而止,随之接踵而至的是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他垂眸,犹见地间晃动的人形阴影在向他踅来。
“让我瞧瞧你。”
帘幔后的莯蓉向他走来,并向他招手。他抬眸,莯蓉迤逦而至其身前。她指尖划过他脸颊的白净肌肤,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红印。
不消片刻,脸颊处的红印肌肤开始红肿起来,莯蓉变得忧心忡忡:“天啊,怪我,怪我下手太重,一会肿成个猪头可就不好看了。都怪我,这可如何是好?”
少年忙摆手:“仙督说笑了,不妨事的,不妨事的。”
莯蓉瞥他几眼,即时甩过一巴掌。
肌肤相碰声响亮,少年被打到在地,他忙起身跪伏,头垂下,不敢再多话。
“对不起,对不起。”莯蓉声哽咽,手又将他扶起,“我是不是打疼你了?”
少年但见她眸中有着盈盈泪光,面目中的愧疚溢于言表,却不再回话。
半晌过后,莯蓉抹泪转身回里屋时,唤了他一声,他才轻道一声作为回应,压着她的步子走进里屋。
里屋很大,三八桌椅,两道长屏,床柜一张,柚木床一对。
床柜在两张床榻的中间,它的前面,是一件被木架搭起的黑红袍子,袍子腰间散发着黝黑亮光。
少年知道那是早已干涸了的血渍。
他随莯蓉走到床榻间。
“来,穿上它。”将木架上的黑红袍子拿下,莯蓉如获至宝,手提着,她将它递给少年,盈盈笑着,面带希翼。
少年熟练地褪下自身的外衣,将黑红袍子穿上。一切完毕,他立定,顺势瞥了眼呆愣着的莯蓉。
莯蓉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放下手抚摸上少年胸膛:“吻我。”
少年立定不动。她手游曳上他的脖颈,“吻我!”
少年滞然地在她脸颊处落下一吻。
“对对对,就是这样。”莯蓉露出爽利的微笑。
少年却觉她笑得危险。
“来。”她将他扯向床榻。
二人躺下,少年浑身紧绷,莯蓉头靠拢在他胸膛处,他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浓烈的血腥味。他很清楚,那是她骨子里的暴戾血液,正从灵脉气息之中飘散出来。
一夜无梦,翌日起来,烈阳的光芒正从天窗之中映射进屋间。少年侧头,身旁空无一人。垂眸,身上的黑红袍子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时,门处有响动,他望去。
是败有余。
败有余眼神犀利,不露辞色的面容似在对他紧紧相逼着什么。少年假意茫然失措道:“仙者你,你怎么来了?”
败有余将一个灵囊扔与他:“穿上衣物,跟我来。”
……
飞身来到灵泉宫,莯蓉犹见的灵泉宫门前正矗立着一位面容媚丽之女。其身后,是两名被金陵仙绳桎梏的青面獠牙兽灵。
灵泉宫前,两重栀子树上新长出的嫩绿叶,随着兽灵的呜呼哀嚎,扑哧扑哧往下掉落,竟撒了地间一片。
风吹过,叶旋飞,成不足下意识抖了抖身子。顺势,他踢了那两兽灵一脚:“嚎个屁。”
兽灵停止哀嚎,恶狠狠瞪他,他回应对方一个轻蔑的眼神,并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