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色彩，让杜楹觉得无所藏身，让杜楹觉得自己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叫事情，乔天儿在为生存奋斗，而且她身上藏着的力量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她说的这些话，杜楹句句都无法反驳。付出不求回报，这是楹从来没有想过的。

“杜楹，你有心事，可能。你就不能同我讲讲吗？”乔天儿突然转换了枪口。

杜楹猝不及防，眼泪一下子就汹涌了，刚刚冒出来的微不足道又消失无终了。

“哭吧，哭完了说出来，我替你分担，说不定就能过了。”乔天儿躬身将杜楹抱住，此时此刻的乔天儿，和大唐芙蓉园里手足无措的乔天儿判若两人。

“你遭受了痛苦，你也不要向人诉说，以求同情，因为一个有独特性的人，连他的痛苦都是独特的，深刻的，不易被人了解，别人的同情只会接触你的痛苦的个性，使之降低为平庸的烦恼，同时也就使你的人格遭到贬值。”杜楹压着嘴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这是尼采《快乐的知识》里面的话，乔天儿知道，当时也想这么做，做一个独一无二的人，自从遇到何厚潇以后，就渐渐的忘了这句话。何厚潇？才几天的功夫而已，这就惦记上了么？可是不可否认，乔天儿知道自己想他了：他过得好吗？

乔天儿觉得自己也开始难过了，并不是分担了杜楹的苦，只是唤醒了自己的苦。

两个人于是就这样各自沉醉在各自的痛苦中。

乔天儿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把眼泪逼回去。她早就告诉过自己，眼泪是不属于自己的，自己是不配拥有眼泪的。

“杜楹，你知道么？我有个姐姐，才十四岁就被嫁给了隔壁村的一个残疾人，一只耳朵是坏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看谁都充满仇恨。姐姐嫁过去之前并不知道，媒人说得天花乱坠……姐姐有一次回到家，说被他打得实在受不了了，可是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小宝宝了，姐姐没法儿，又回去了。除了我，谁都劝她：忍忍就好了，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可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以后孩子能健康成长么？如果他连孩子也打怎么办？”乔天儿说得凉凉的，脸上不见一滴眼泪。

杜楹听得心中一凄凉，自觉的开口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和你海誓山盟的人其实早就背叛你了。因为你对他的不设防，一颗真心早早托付，而且还许下了生死之约，才让他觉得你非他不可、肆意践踏。而且你还说过，不允许这样的背叛。否则，宁愿同归于尽，也好过这样的相忘江湖……这时候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