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人肃然而立,敛神盯着手中的箱子,内心有些期待,却又有些忐忑。
这个用人力无法开启的箱子,穿越之前,出于好奇,他曾经捧着它去了山外大医院的X光室,试图用这种先进的仪器来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然而,结局却是陡劳。
X光片冲洗出来后,里面只是混沌一片,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
这便是独一人忐忑的地方。
万一,箱子一旦开启,里面装的是某种上古文明,抑或是外星文明遗落在地球上的放射性物质。
那么,自己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必定是无法幸免的。
乳白色的光芒,间杂着七彩的流莹,萦绕在箱子的周边,如同一条实质的光河,缓缓的流淌着。
许久。
独一人捧着箱子,立在庄门前,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站姿,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腰酸腿疼,箱子却没有任何想要开启的意愿。
反而,光茫却是愈来愈弱,最终像是耗尽了最后一滴能量,完全的熄灭,又恢复了之前冷冰冰的状态。
独一人叹口气。
他已失望的太久。
无非是这次,箱子破天荒的给了他希望,但末了,还是失望。
重新用宣纸将箱子裹好,挟在腋下,迈步向自己的家里走去。
......
......
“今日怎的回来如此之晩?”
油灯下,独一人的母亲独孤氏坐在桌前缝着针线活。
她听见动静,稍稍抬了抬头,随即又将目光落回到手中的活计上,声音平淡,说道。
问话的语气,听不出有任何焦虑或牵挂的意思,有点象例行公事,似乎少了些母子之间的该有的亲密。
独一人站了站,本想与她说两句,但话到嘴边,却又悄悄的咽了回去。
在他继承的记忆里,这对母子的关系并不融洽,原因好像十分简单,为的就是独一人读书的缘故。
他扫了一眼桌子的另一头。
一位男人安静的坐着,手中拿着一把挫刀,正在“叽叽咕咕”的挫磨着一件物事。
这便是他的父亲--独铁。
职业是铁匠。
但独铁不仅仅是精通铁匠话,木巨,竹匠等等百工方向的活计都懂一些。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个万金油。
当然,他并不是那种半瓶醋的万金油,而是对各种工匠活似乎都很精专。
也不知道,在他那短短的四十年的人生里,是如何学会如此多的技艺的。
独孤氏一向反对独一人进学。
在她看来,他们这样一个普通的无法再普通的工匠家庭,读书是害了自己的儿子。
因为,进学,向来都是一笔昂贵的支出。
她十分担心,随着儿子学业的精进,总有一天,她们家会承担不起这笔开支。
倘若到了那时,独一人由于无钱而辍学,那么,作为一个半途而废的书生,干手艺活或是庄稼活,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那真的是毁了儿子的一生。
从独孤氏的角度讲,也不能说她不对,但少年心性的独一人,却不这么看。
在他的记忆中,从开蒙起,每次要向书塾里的先生交纳束侑那几日,父母亲都是在半夜里吵的不可开交。
幸亏,这个家里作主的是独铁。
幸亏,独铁日以继夜的劳作,除了养活一家五口人外,尚能挣出独一人的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