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先前恰巧有事经过祭酒大人的官舎,是黄祭酒亲口所说,还让小子转告师傅,要你携带各式弓箭速速前去射圃。”
老天爷,这不是胡闹吗?
太学的学子们连一天的射术都不曾学习过,如何经得起考校?
不用说,必定是丑态百出。
而且,来的还是宫里的中使。
这丢脸可就丢大发了,一个不慎,消息传开,圣上震怒,自己这个射术教练还不给发配到某个偏远的军州编管?
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受到起这个罪吗?
齐令奎愣在当场,想着,心里哇凉哇凉的。
“此话当真?”
他颤抖着肥硕的身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问了童子一句。
“当真!他们已经往射圃里去了。”
童子狠狠的点着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齐令奎无奈,只得一边擦着额头上密密沁出的细汗,一边哆哆嗦嗦的出了门,往隔壁的武器库走去。
......
......
射圃。
太学里的几个斋仆,挥舞着镰刀,在前头割草开路。
李中使一行人好不容易在草丛里趟出一条路来,走到了立在场地中央的箭靶处。
“黄祭酒,看这射圃,芳草萋萋,野趣横生,不用说,平日里必定少有人来,想必学子们早已练就了百步穿杨的神功,真是可喜可贺呀!”
李中使前顾后盼,脸露得意之色,说道。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讽刺。
黄恺凤听着这逆耳之言,犹如被他当众“啪啪啪”的打脸,然而,自己心里没有底气,却是一个字都不敢出言反驳,一张老脸阴沉的如同漆黑的锅底。
“中使大人,君子六艺中,射技共有五种,称为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不知大人今日打算考校学生何种射技呢?”
和风中,独一人修长的身子峙岳亭立,微微笑着,他接过齐令奎递过来一把长弓,云淡风轻的说道。
“?.....?”
“?.....!”
殊料,他的话一出口,场中众人的目光,瞬间便一个不落的齐齐落到了他的身上。
“哇!看样子,这个学子真的懂射术!”
黄恺凤暗道,心情顿时大好,脸色也立刻便由阴转晴,一时间,感觉射圃里东一朵西一簇的野花,真的是充满了盎然的野趣。
“自己的运气不会这么背吧?”
李中使扫了一眼独一人,腹诽道。
“老天有眼!有救了!有救了!”
场中最激动的,自然非齐令奎莫属。
他是射术教练,刚才独一人从他的手中接过弓箭后,随手摆弄了一下,他便看出来,这个学子是真的会射箭。
他的想法,其实与独一人一致。
事实上,对于太学学子来说,关于射术一课,国子监厘定的教学大纲里,仅仅是要求掌握,而不是个个成为神箭手。
此时,消除了有可能被发配边关的忐忑之心的齐令奎,作为射术教练,神轻气爽的他,觉得在如今这个重要的场合,他也应该露个脸,刷一下存在感。
于是,他腆着肚子,从角落里走到场中央,说道:
“以下官所见,就考校白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