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射?
还是什么射?
李中使恼怒的想着。
说来好笑,如今在这射圃里面,最最无助的并非他人,而是李中使与他手下的两个小太监。
他怎么也没想到,射箭就射箭,还分什么五射。
说白了,他就是一高级太监,文不成,武不就,只有服侍贵人,耍点阴谋诡计,那才是他的得意之处。
至于五射的分别,天爷!他真的是搞不懂。
不过,李中使毕竟是李中使。
在皇宫大内里面经历过无数次残酷斗争的他,自然有着非同一般的镇定。
他轻轻的挥了挥拂尘,仿佛是在驱赶草丛中的小野虫,又仿佛是在给自己添一些高高在上的威势。
“咱家向来从善如流,那就依你所言吧?”
他面朝着齐令奎,说道。
“所谓白矢,便是箭枝射穿靶子而露出箭头。”
齐令奎见李中使竟然同意了他的提议,心中莫名的喜悦,说道。
今日之事,他本就是个局外人。
他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更不知道,如今的李中使,在黄祭酒与木司业诸人的眼里,伊然已成了太学的敌人。
“这位学子,怎么还不开始?”
过了数息,齐令奎见独一人依旧是手持长弓,将箭虚虚的搭在弓弦上,面朝箭靶,却只是呆呆的站着,既不瞄准,也不拉弓。
不禁心急的说道。
殊不知,此时的独一人,正在凝气敛神,努力的将灵魂中存储的射术技巧,与这具身体的精气神以及力量集聚在一起。
又是数息时间。
齐令奎正待再次催促。
却见独一人猛地举弓,缓缓拉开,直到满弓。
之后,举弓默立,感受了一下风向与风力,瞄了瞄五十步外的箭靶,稍稍调整了一下弓箭的角度。
手一松。
“笃”的一声。
片刻,箭靶那头,便传来了童子报靶的声音:
“箭上靶......,箭穿靶。
白矢!成!!!”
......
......
李中使走了。
自然是被气走的。
独一人的白矢射技,可谓表演的完美无缺。
李中使自是不甘。
直至看完独一人其他的参连,剡注,井仪三射的表演后,心里其实早已服气,嘴上却兀自叫嚣着非要看最后一项射技--襄尺。
结果,当他发现,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的时候,似乎才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
最后,还是老好人齐令奎实在忍不住,向他解释了襄尺的意思:
臣与君射,臣不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
换句话说,襄尺这个东东,只有君王在场,并且君王亲自下场与臣子比箭,才用的上这个称呼。
等齐令奎解释清楚时,李中使早已羞惭地满脸通红,掩面狼狈而去。
......
......
李中使丧气的走了。
独一人却风光的被留在了祭酒官舍。
犹如沙场凯旋的将士。
黄祭酒,木司业,齐教练,以及后面闻风赶来的数位太学博士,众人簇拥着独一人,从射圃返回了官舍。
“这位学子,姓甚名谁啊?”
黄恺凤客气的请他坐下,正待说话,却突然尴尬的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名姓。
无奈,只好堆着笑脸,亲切的说道。
得!
你们这帮老学究,老官僚,我替太学争了一个大大的光,都到了这个点上,才想起来问我的尊姓大名!
独一人心里暗骂一声,才报上了自己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