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说过魇蛇是他投放的。”

墨离目光冰凉，或许混上山的魔头不止一个。至于夜染杀魇蛇的动机，也许他是怕魇蛇落在太华门手上被紫清真人提取其中梦境，暴露他的真实身份。他又微微摇头，这样的假设看似合情合理，什么都说得通，可是整件事透着一股奇怪的诡异，仿佛一团迷雾里缠绕着一团解不开黑线，那是个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结——魇蛇！

为什么是魇蛇？

墨离脑海中浮现出这个问题，如果魔族此番目的是为了搅乱论剑大会，造成大规模伤亡，既然能运送躯体如此庞大的魇蛇上山，为什么不直接派杀伤力一等的魔兽呢？魇蛇只是能将人困在梦境中罢了，何必派魇蛇？这是他始终想不通的点。

“只要摆脱了魇蛇之梦，魇蛇就不可怕了。夜染既然认出魇蛇，就应该知道它对你们已毫无威胁，这时候为什么还要杀魇蛇呢？他的虐杀，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情绪——泄愤。”墨离说。

“泄愤……”小白一怔，想到那黑衣少年斩杀魇蛇后泪流满面的样子，她心头不由地升起一股悲怆：“不……不是泄愤，一定是魇蛇给他的梦，那个梦让他太痛苦，即便醒了还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他想斩断那个梦，所以他才会杀了它！”

提起魇蛇之梦，小白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墨离那一剑带着无穷的天地威压，无情地刺穿她的胸口！

望着咫尺之遥的墨离，小白只觉得心口仿佛还插着那一剑！

她忍不住问：“如果有一天，全天下人都要杀我，你会杀我吗？”

似是没料到她突然这么问，墨离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

一瞬的沉默，不过是蝴蝶扇一下翅膀，蜻蜓在水面的轻轻一点，小白却觉得漫长的就像一百年，呼吸跟着停了一瞬，小白听到了那个答案。

“若是你霍乱天下，我会杀了你。”

小白一怔，原来你会杀了我啊……心口那一剑的位置刺心剜骨般疼起来，小白深吸口气匆忙勾下头，不想让墨离看到她眼中不小心流露的失落与悲情。

她自嘲地想，小白啊小白，他是仙界的忘尘君，可不就得降妖除魔嘛，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对你这小蛇妖手下留情呢……

墨离眼中波澜一闪，仿佛晕着水墨，白愿也陷入了魇蛇之梦，难道被天下人诛杀是她的梦境？她是条白蛇，若身份揭穿，必然成众矢之的，难怪她有这样的担心。

墨离想说，只要你循规蹈矩，不走歪路，我保你，可那小蛇妖冷笑一声，眼波带着明显的疏离：“忘尘君高看我了，我哪有霍乱天下的本事。忘尘君请放心，你这太华山我都霍乱不了。”

墨离眉头微微一蹙，你这小妖还闹起脾气了？

“我们回去吧。我不会就这么走的，我白愿行得正，坐得端，我既然在太华山留名了，就不能是个污名！”小白很坚决，“既然这魔头很可能潜伏在我们之中，他必定会露出蛛丝马迹，我定要将他揪出来。”

墨离望着她，既然你心意已决，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将白愿送回雷霆峰。

临别，墨离忍不住嘱咐了一句：“太华山有魔头潜伏的事，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千万不可打草惊蛇。待我想个办法来引蛇出洞。想要一举揪出山上潜伏的魔，一定不能心急，要有周密的计划，所谓蛇打七寸……”

小白不爽地翻个白眼，说除魔的事，咱们能不用蛇字的四字成语吗？什么打草惊蛇、引蛇出洞、蛇打七寸，有完没完？她忍不住不耐烦地打断他：“得了得了，知道了，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