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叔没答话，径直往柜台走去。学徒A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自个儿呵呵地笑了两嘴才不觉得那么尴尬。

学徒B正站在药柜前抓药，一丝不苟的样子让龙叔都快没能认出这是上次见过的那位学徒。

龙叔自作主张拿起了药柜记账的纸笔，垂头写下一串草药名：百里香甘草……

“喏，按这张纸上的抓药。”

学徒B 口头答应好好好，话说得战战兢兢，双手轻微颤抖着承下草纸，上次壮汉被撂倒的事他仍历历在目。这次明知对方连半个字儿都掏不出也不敢拒绝了。

排队抓药的人见龙叔插队，心有不满却不能表然于口，噘嘴示意不满也就算了。

百里香的抽屉在？学徒B知道身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紧张得像头一次站到药柜前抓药，眼睛拼命在上下左右各个抽屉间寻找。要从上百个药抽屉中找出十几种药对于此刻紧张到忘乎所以的学徒B来说不是件易事。

“急！”学徒B动作缓慢，拉开几个抽屉都是拉错了没能抓伤一根草药，看得龙叔恼了。照他这个速度，那十几味草药得抓到猴年马月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学徒A真如影随形无处不在，眨眼间他已溜到柜台里，瞥了瞥龙叔开的药方也开始找起来。

淡薄阳光从屋外斜照进来，顺着光走，龙叔的视线自然而然装上了一层帘布，布外坐着一排等待问诊的病人，想必屋里便是那位闻名乡镇的吴大夫了罢。

“这个这个，”学徒A从右下方抽屉里抓出一把枯叶似的草药递到学徒B跟前。

“哪儿需要这个，”学徒B的目光在纸上一行行搜索起来，可他怎么也没找到学徒A手中草药的名字。

“这不是吗？”学徒A戳了戳纸上的某处，并悄悄和B耳语了几句，B终于领会点点头，从A手中接过了药来放在一起。

两人背对着龙叔讲话，像两只老鼠在窃窃私语计算如何分赃似的。

等龙叔的目光在药铺巡视一圈后再次回到这两人身上时，他皱起了眉头，这背影这轮廓似曾相识。

“您请拿好。”就算龙叔一脸冷酷，学徒A也厚着脸皮网上蹭，伪笑着将包好的三幅草药递给龙叔。

“你们俩平时都住哪儿？”接过草药后，龙叔问道，神色严肃，如同脸上挂着一块“禁止撒谎”的木牌。

“我俩都是吴大夫捡的孤儿，平时晚上都住药店，还能防贼。”学徒A抢在学徒B前答道，他还真担心B不小心说漏嘴吐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话。

“防贼？”反问时龙叔鼻孔哼了一口气，关于昨晚的事心底有了些眉目，可他没再接着问就又火速走出了药铺，匆匆往北方赶去。

确定龙叔走远了，学徒A才泄恨地说道，“他真以为天下有免费的午餐？”

A嫌恶地扔掉刚才挂着的那张笑脸，朝着龙叔离开的方向吐了口唾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