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一小碗粥还没见底,空留几丝热气奄奄一息。
谢春刚从龙叔那里得知了石灰的事,心拔凉拔凉的,食欲也逃走了一半。盛起一勺还没入口,又缓缓放下,如此反复,尽收龙叔眼底。
“我不曾和谁结下梁子,”是谁要害我?谢春正在梳理头绪,这次报复行为明显是针对她的,目的是要毁了她的菜园。
可她曾干过什么招人恨的事谢春一点也回想不起来。家道落魄,她处事并不张扬,尽量不和别人摩擦火花。这次的石灰事件,如天降横祸,让人莫名其妙。
“是镇上的人。”龙叔指着市集方向,昨晚那两男子逃跑的景象再次出现在两人眼前,“他们是朝市集方向逃走的。”
这岂不更奇怪?谢春抬头眺望远方市集,市集的街道上,百姓的背影都黏在一起,一小片一小片地在街道上移动。她眯起了眼,以为能看得更远。
“呜呜呜”痛苦的呻吟声从谢老头屋里传出,如太久无人拨动的琴弦,一发声就断断续续仓促生涩。
谢春还没开口说话,龙叔已经拔腿往谢老头屋里赶去,他瘦削的背影从门边跳过去,活脱得跟一只野兔子似的。
过一会儿,那身破衣服再次闪现在谢春面前。他的出现突然到谢春还没意识到他进门了,而他却已靠上前来,凑得那么近。
“我爹怎么了?”谢春心情急切,眼巴巴盯着龙叔渴望一个眼神。
此时她才观察到,年已三十的龙叔,竟意外得到老天眷顾,长着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似乎在人生过去的三十年没经历过任何风尘,又或者,所有风尘已沉到眼底,他仍用心维护心底的一方净土。
“无碍,”务必干脆利落方能让听者信服,龙叔简洁回答道。
然而谢春问了龙叔又不肯信他的答案,固执地说到,“别骗我。我要去看看。”
说着就要亲自下床,她已将膝盖的伤痛抛在脑后。她的目光和步伐都朝着那根竹竿移动。
“别动,发烧而已,”龙叔一把夺过竹竿。
龙叔这一举动好比抢走了谢春筷子刚夹起的肉,谢春当然要自卫,她伸出双手大声说道,“给我!”
“我去市集给你爹弄点药去,”龙叔拿走竹竿,头也不回地上路了。
说起药,龙叔想到的首选地点,自然是吴氏药铺。不知那两个毛头小子是否还记得他,若是记得,那凭借他残存的威慑力量,要找到些药并不困难,还不用给银子。
“哟,爷您来了!”
龙叔才一脚踏进门,右边就冲出一个小伙子盛情招呼到,仔细一看,是学徒A。他瞧不起这小子,他像他这么年青的时候,还至少是挺直了腰杆做人。
“今天吹什么风把您出来了?”学徒A当然还记得上次药铺被惨痛教训一顿的事,明知来者不善也不敢怠慢。毕竟,药铺只配了壮汉那么一位保镖。就他那瘦弱的身子骨,可不敢和龙叔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