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吾挠了挠头,左右不知该如何是好,都不知道自己是为的啥来这里。
上官选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那你总该让我看一下你的真面目吧,好歹你我敌对这么多年,我现在再也抓不了你了,你可以逍遥法外了……”
“……”凤吾茫然,努力回忆着,但自己以前一直呆在玉牙峰上,不可能认识什么仙门世家出身的神捕,更不可能有过节,乃问道:“你在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敌对这么多年?还有你为什么要抓我?”
门外不时有脚步声路过,是官差在外面巡逻守护。屋里十分的安静,没有响动。
这种窒住了的感觉,很难受,但床上人许久不见动静,就在凤吾以为他睡着了时,他薄唇又启:“我是这天下第一的神捕,你是淫乱四方的采花贼,我抓你不是应当的吗?”
“……”
接着,上官选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那日你装成南城的小捕快潜入到桑翠山,我假意放你进去,想来个瓮中捉鳖,没想到我和手下伪装成小道士埋伏在山顶时,却发觉……发觉那法阵有异……不然那日,定叫你束手就擒……”
“上官,我想你是误会了。”
“误会?”
“我不是什么采花大盗,我叫年凤吾,当日我只是被人唬去桑翠山的,然后发觉情况不对,才现身救人的。”
凤吾当下神思急飞,想起桑翠山顶于妖道喊自己作南无飞燕,又联系到客栈里那群人说的南无飞燕下帖欲一瞻杜雪若的芳颜之事,立时反应过来了。定是那个采花贼下了帖后并没有去,而自己正好冒冒失失潜入了山里,错漏百出下,叫上官选误会自己为那采花贼假扮的。
又是一阵静谧。
良久,上官选方道:“原来如此,是我糊涂了,南无飞燕又怎会如此疏漏……”他当时还以为南无飞燕故出纰漏,是什么出其不意的招数,原来是另有其人,而这采花贼根本就没来。
门外忽传来嘈杂的声音,便听得一名官差叫道:“杜小姐,你不能进去,大人在休息。”
一个女子声音清脆响来:“我不打扰你们大人休息,只是送些药来,再看看大人的情况。”
听这声音来者莫不是杜雪若?凤吾正想着,上官选提了点力朝门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官差快步走近门前,回答道:“禀大人,是杜小姐说要探望您。”
“你跟她说,小姐的好意上官心领了,但男女有别……”上官选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一娉婷身姿、面貌娇俏的女子捧着个大盒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口中念念叨叨:“什么男女有别,上官大人一大男人怎么比我一小女人还扭捏?”
上官选汗然,顿了顿,失笑道:“杜小姐真厉害,这么多官差都挡不住你。”
杜雪若听他这么说自己,洋洋得意,把装药的盒子放在桌上,说道:“他们不敢碰我,拿着刀又不敢真砍,是唬不住我的。”
“杜小姐,您快出来,莫打扰了大人!”看守的官差在门外喊道,他眼见着杜雪若闯进了屋,拦不住,自己又不敢进去把她拽出来,遂进退两难,直到上官选喝了声“退下”,他才松了口气应喏而去。
“这些是我家藏的些药材,我爹叫我拿来,不知道对你的伤顶不顶用?”杜雪若拍了下盒子顶,她爹是商人,走南闯北时淘了很多世所罕见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今日叫她送来,以谢当日的救命之恩。
上官选推谢道“如此贵重的药材,上官不敢收,杜小姐还是拿回去吧。”
“上官大人,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这些药……”杜雪若话还没说完,方发现屋内还有一人,是个少年,他正一脸紧张兮兮的,站离自己老远。倏地,脸蛋绯红,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是来探望上官大人的吗?刚刚自己那副泼妇样子他都看见了吗?
凤吾还牵记着那日的一巴掌,杜雪若冷不丁地闯进来,他躲都来不及,所幸她进来后一直在跟上官选说着话,并没发现自己,便一声不吭杵在那儿,免得她见了自己又不高兴了。这时见她目光已扫了过来,便四下顾盼,假装啥也不知道,虽然他的确是啥也不知道。
只见女子别过脸去,没好气道:“你这淫贼也敢来官府的地盘?多少牢不够你坐的?”
“……”凤吾十分冤苦了,原来他那一巴掌也是替那采花贼挨的,这滋味真是如吃了黄连,叫苦不迭。
“哈哈”上官选倒难得笑了,解释道:“杜小姐,是我弄错了,他不是南无飞燕变的,这位是年凤吾年公子,我看着也是位道门弟子。”
两人见他心情一直低迷,突然笑了,皆都一惊,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凤吾见杜雪若在与自己目光相接的片刻略有躲闪,想是她知道自己错怪了人,不好意思,他便理直气壮起来,逼到她身前,坏坏说道:“姑娘不必在意那日打在年某脸上的巴掌,年某一点也不介怀的。”
见她无地自容低垂下头去,凤吾觉得自己什么坏主意得逞了般,甚为满意。只听上官选提醒道:“年公子,不要太靠近杜小姐,男女有别。”
“咳咳”他自是不在意什么男女之别,璇玑门中男女弟子自小淘在一块,也没什么区别。只是觉得上官如今这般模样,在他面前玩笑,有点不合时宜,遂干咳几声,掩饰一下。又正色问道:“上官,那日你与于妖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会骨骼经脉尽断?”
上官选久久凝视上方,苦道:“是某学艺不精,还轻敌大意,中了那厮一掌……不过那一掌实在是邪乎,中掌之时并无痛觉,几弹指间就有股酸痛感钻入内里,很快延至全身,我没走几步路,便软摊了下来,等我醒来,大夫……大夫就告诉我说,我全身骨骼筋脉尽断了……”
凤吾大惊,“世上竟有这种招数?”
但旋即又想到,自己的句黔不也被福宁轻轻一合,给弄断了么。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只是这种招数太过阴毒了。
“咦,上官大人今儿个客人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