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西疆带了秋戈、夏时两名丫鬟,以及当年一同带出宫去的小谷子、小宇子过来,修予自小就是他的伴读,经太后应允,许其进宫陪同。
太后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再往他的昌琪宫内塞人。许是因为他身在禁宫,插翅难飞,又或许是太后想让他掉以轻心。
宣于崇面对书案思量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放下对抗太后的心思,毕竟来日方长。眼前,他还有更加急迫的事需要考虑。
今日是他头一日临朝,前朝的旧臣,他认得的就只剩下大司卿柳弛颉与博史令王罕了。军、工、吏、刑、户、礼六部的太司,再加上京卫令、掖沛庭庭尹,不是原太子府中人,就是太后的远近亲戚。
短短数年之间,宣于嶙在太后的扶持下,不仅仅是远放了他众多的奚姓兄弟们,就连朝堂上,也几乎都换上了自己人。
“哎——”宣于崇叹息一声,在如此狭小阴暗的空间中谋生,也难怪勤王要以愚笨覆面!
八面围敌,就算他不想援手郭项也不行啊!
早朝之上,王上已经以旧符换新为名,要求郭项呈上手中的鹰头符。鹰头符背面印有代表王令的朝号,郭项旗下的驻沛营,有不少先王时代的旧军,旧兵符沿用至今,也算是王上为了安抚军心而默许的。
宣于嶙登基已一年有余,到了今日,骤然想起要换新符,可想而知,这与林奎的耳畔之言定然脱不了干系!
宣于崇沉思再三,脑中出现一个“熔”字。
他照着大晟国史,在纸上歪歪斜斜地画上了几笔看似毫无意义的符号。
“修予,后墙上通往浣衣院的暗洞还在么?”宣于崇问道。
“主子,还在。”修予答,“我早就查看过了,不仅仅是那个暗洞,就连浣衣院内通往宫外的河流都不曾变道。咱们事先在河川下游买下的茅舍总算是能派上用场了。”
“那就好。”宣于崇将纸交与修予,“你让秋戈找块碎布,按这笔迹绣上。注意,莫要绣得太过精细,有个形状就行了。”
流经浣衣院的河流在出宫前段,虽有侍卫把守,但像碎布、线团之类的废物,顶多也就是草草望过。
他利用大晟国史加密的符号,就算被截下,也只会被当作无意义的失败绣作。
如此看来,太后让他住回到自己熟悉的昌琪宫中,也算是唯一的幸事了!
“修予明白。”修予拿了东西出去。
屋门打开,也不知从哪里转来了一声猫叫。宣于崇下意识地往屋外瞟了一眼。
“主子,这昌琪宫闲置已久,好像是有小猫在后院廊下做了窝,我这就让人把它赶走。”修予说道。
“猫?怎么之前没有看到?”宣于崇随口一问。
“回主子,这猫一到白天,进进出出的,也不知都去了哪里。”修予答道,他早就想把它赶跑了,可每次一到动手,就发现猫窝是空的。
进进出出?宣于崇远眺宫墙,墙外的侍卫队逡巡不断!
他径自感叹,自己堂堂一名王爷,竟还不如一只猫来得自由自在!
“算了,由它去吧。”宣于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