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宁静的时光,原本可以维持得更久一些,可送新制夏衣的宫女们正好在这个时候过来。
“娘娘,今年的夏衣已经做好,请娘娘过目。”卫姑姑说。
“让她们呈上来吧。”羽洛见小猫的踪影已经消失,些许失落地坐下。
卫姑姑闻言,将候在门外的宫女引进屋内,待托盘上的锦布一一掀开,她却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盘中的衣物既非绸衣,又非纱裙,素净的布料上只有几处不起眼的小绣饰,这哪里是该呈给娘娘的东西?!
“你们好大的胆子!”卫姑姑厉声说道,“是谁让你们拿这样的东西过来的?”
宫女们见状,相继跪下,直说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可送往各宫的东西都是由司衣属齐备,奴婢们只是负责将东西送来。”
“还敢狡辩!你们送来之前难道就不会检查一番?如此货色,是该给宸妃娘娘的么?”卫姑姑丝毫不吃这一套,宫中人最是现实,不受王宠的女人就算份位再高,也少不了要吃下人们的闷亏。
可宸妃娘娘是不同的,太后早就下令,要宫中上下好生伺候,不得有分毫怠慢。到底是谁有那么大胆子,敢驳了太后的懿旨?!
宫女们见祸事临头,连连叩首,为首的宫女斗胆言道:“回姑姑,这确实不关奴婢们的事啊,今年夏衣的配给都是由掌宫娘娘管理。奴婢们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出此纰漏啊!”
掌宫娘娘?!卫姑姑默然了半晌,君王后鲜少管理宫中事务,所谓的掌宫娘娘,除了葵妃,还能是何人?
可宸妃娘娘既不争宠,也不夺利,葵妃为何要排挤于她?卫姑姑百思不得其解,只想着这事恐怕还是该奏报太后知晓。
宫女们叩头顿首,个个都怕得咬紧了嘴唇。宫中娘娘们明里暗里地较劲,到最后吃苦受罚的却往往是她们这些个宫女。
羽洛在一旁,直到卫姑姑的训问告一段落,才仔细打量起她的新夏衣。
若是按照平常人家的标准来说,这些衣物已算不错。可宫中的规矩甚多,衣食住行都有规制,想必这些东西并不及她作为一个妃子应有的标准。
羽洛早就想象过宫中人的势力心态,却没料到一切尽发生得如此之快,如此不假掩饰。
“卫姑姑,她们不过也就是跑腿的而已,就让她们走吧。”羽洛犹豫了一阵,也只是把这几个宫女遣走。
“娘娘,那这夏衣?”卫姑姑问。
“留下吧。”羽洛若有所思地道。
她不想牵扯进后宫嫔妃间的攀比争斗,却也不愿做一个任人踩在头顶的“小白兔”。
她以宸女的身份入宫,总归还是该有一点点傲气的。一味忍气吞声当然与角色不符,可这毕竟才是第一次,以后到底该如何处理呢?
——
——
昌琪宫。
宣于崇故地重驻,物是人非。宫中的每一块砖石、每一株草木都好像在讲述着一段故事,有感人的,也有悲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