浽溦坐在天虞山腰的一块巨石上,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兀自赞叹不已。
眼前山势奇峻连绵,满目苍翠之色,并有如练的瀑布与溪涧点缀其间。鸟鸣声清扬,时时还有野兽的啸声,这是在宫中绝难看到的景象,她看了这么些时候,仍贪恋不已。
身后不远处,元辰立在马车边,正展读一封刚送来的信笺。
信笺里还有一张画像,他几乎立刻就认出了里面的人,临西慕容氏排行第九的那个姑娘。
信笺是宫里来的,元澈已经回了宫,信上说了些不太紧要的,最后貌似轻描淡写的那一句,却让元辰皱起了眉。
他将信笺折了回去,抬眼望向山谷中若隐若现的两军大营,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一仗,两边都没捞到什么好处。若不是元澈身边的那个人,只怕北夏就没有眼下的喘息之机。如今非但有了喘息之机,看起来倒是占了胜势。
“真不想回去,我们可以在这山间再住上几日么?太美了……”他的思绪被不远处的浽溦打断。
她正回头望着自己,长发被山风吹着,扶扶摇摇。
他走上前,“是要多待些日子……”他想着方才信笺里的旨意。
浽溦猛地站起身,“太好了!”
元辰瞧了瞧她身后的悬崖,“你可当心些,不怕摔下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满不在乎道:“有你在我才不怕……”
他无奈地摇摇头,示意她下来,“住是可以多住些日子,不过还是得回去那镇上。”
浽溦眼中掠过失望,不过想着暂时不用回到宫中守着那一方小小的园子,心里又开心起来,“可以住多久?”
元辰望向南商的大营,似是自语般,“也不会太久了……”
迷迷糊糊间,慕容馨感觉有人一直在晃着自己。当意识慢慢聚拢,她才听出是萧景云在唤着她的声音,很是急切。
接着,还没容她回应,一颗药丸,已经塞进了她的嘴里。她的下巴被捏住,一口水被灌了进来,虽是将那药丸冲了下去,却也将她呛得立时咳嗽起来,睡意顿消。
她睁开眼,自己躺在他的怀里,他一脸焦急,手里犹端着那茶盏。
见到她醒来,他的神色似是大大的一松,只是眉间仍皱着,“现在可好些了?”
她坐起身,“本来也没有不好啊,你方才给我吃了什么,那么苦……”
萧景云看着她的一脸莫名,倒是一愣,“你没事?那为何一直叫不醒你?”
她哭笑不得,“昨日一战,我好歹也爬了一座山头,多睡一会儿不行么……”
他的手探向她的额头,“又说胡话……过来给她看看。”
慕容馨这才发现白藏也在帐子里,似乎有一阵了。
她果然上前给自己搭脉。
慕容馨越发困惑,“谁说胡话了?我好好的在睡觉,为何要搭脉?”
白藏认真地看着她道:“你睡了三日了。”
慕容馨缓缓将目光移到萧景云的脸上,他仍皱着眉,对着她点了点头。
“而且,不光是你,军中很多人陷入昏睡,或是神识不清。”白藏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