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架在脖子上的感觉,慕容馨很不喜欢。倒不是害怕,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她很厌恶。
“我叫樚溪,我讨厌安宁这个名字。”她的神色冷淡而陌生。
慕容馨尚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彼时在那高阁之中,她还是圆圆的娃娃脸。虽然说话老气横秋些,却并没有眼下的肃杀。
“他这个样子,也没有多少时日了,何苦拘着?”慕容馨将思绪拉回。
樚溪抬了抬下颌,“他让我看着的,我容不得半点差错。”
慕容馨就想到那日客栈中,眼前的她,被澹台明的剑几乎刺穿了身体。那时她眸色中的幻灭,犹在眼前。此刻那里面,却是完全不同的神色,决绝与毫不顾惜。
慕容馨觉得她有些明白那种情绪,架在颈间的雪刃极细微的颤抖,她没有错过。
“放下……”素鲔何时出现在樚溪的身后,竟无人察觉。
“滚出去!”樚溪的手并没有移开半分,话却是对着他说的。
素鲔叹了一声,又叹了一声,叹到第二声的时候,手已搭上了她的手腕。
樚溪没有半分犹豫,反手就刺。
那匕首无声没入他的腹中。
慕容馨和轻罗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素鲔只觉腹中一凉,倒不觉得如何的痛。他看着樚溪紧皱的眉头,看着她慢慢松了手。
他身子晃了晃,慕容馨急忙上前将他扶住,“你才是最疯的一个……”
说罢她回头望着樚溪,“放他们走。你以为这里这么些动静,澹台明会不知情?他有心放他们走,你又何必执着。再者他们若是走了,于你反倒是好事,不是么?”
樚溪自然明白她说的没错,他就在不远处的屋子里,这里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眼下除了屋外溪水潺潺和夜虫的清鸣,再无别的动静。他确实没有在阻拦什么……
乌铁的牢笼应声而开,樚溪很快消失在门外。
慕容馨将素鲔扶到水边,他一直没有吭声,只是脚步有着微微的仓皇。
“还坚持得住么?”她望着他煞白的面容。“我们得先离开,我再帮你医治……”
“我没事。”他挣开她的搀扶,身子晃了晃,一头栽进水里。
慕容馨急忙跃入水中,看着他的腹部涌出的嫣红,脑袋立时就晕了。当下闭了闭眼,拖着他往回潜去。
待到自那池中探出脑袋,天色已微明。慕容馨将他拖至池边的草地上,取了药给他敷了。又探了探他的脉息,虽是微弱了些,但一时也没什么危险。只是他这么大一个人,她如何将他弄进屋子里?
她凑到他的耳边,“那个……你还能不能变成鱼?”
他微微睁开眼,看着她已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咕哝了一句什么,一个晃眼,草地上已是一条白鱼直挺挺地卧着。
慕容馨急忙将他捧在手里,拎着裙子直奔回屋子里。
刚将它放入水丞,已听见元辰的声音,“姑娘可醒了?”
慕容馨急忙道:“刚醒,还未梳洗……”
话音未落,门已被推开。浽溦笑嘻嘻地站在门口,身后立着的正是元辰。
二人见到慕容馨的样子皆是一愣。
长发尽湿,衣衫亦是紧裹着身子,额上还有水珠滚落,脚边地上一滩的水渍。
“姐姐你刚沐浴完?”浽溦终是没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