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否认,大学生范东廉对于做根雕这门手艺是情有独钟极具天赋的。根雕是讲究整体设计布局和精雕细琢的,这种操作跟他读医科大学时的解剖学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
范东廉歪打正着摸上了做根雕这条门路,可谓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世事就是这样子的,你想做好的偏偏难以如愿,信手拈来的却大发生机。
范东廉现在一边在水车工地上做工,晚上和星期六日就躲在自己的园艺小工场里面做根雕。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把朽木雕。
今天又是星期六,范东廉没有睡到自然醒,因为他知道人生苦短,如白马过隙,如不好好把握,到死那天还不知道自己来世上一遭做了些什么,完成了何种使命。
范东廉现时手头上有两份做根雕的订单:一份是新南丰酒厂老板范礼订做的八个座墩;另一份就是桥头堡大旧鑫订做的龙头茶案。现在,那八个树墩墩是按照尺寸裁截下来了;龙头茶案也基本上是把刍型开出来了,下一步就是精雕细磨的工序了。
范东廉今天想叫范狗剩过来帮忙,他去找范狗剩时,见他正在门口的蕉树头撒尿。范东廉问:“范狗剩,你今天有事做吗?”
“不知道啊。”范狗剩说。
“六七啦,连自己要做什么事却不知道?”
“真的是不知道,反正桂英和东哥你叫我做啥就做啥。”范狗剩说。
范东廉于是就把范狗剩带回园艺工场,安排范狗剩打磨那八个树墩墩,具体工作流程是这样子的:首先用手提沙轮机把树墩上的凸刺疙瘩磨平整,然后用纱碟打磨滑流,再用布轮上油抛光,最后才上色。范东廉问范狗剩记得这些工序没有?范狗剩就摇了摇头,说:“东哥,我做完一个你就再安排下一个工序吧。”范东廉望了望范狗剩,忽然间才醒悟到是自己对他的要求过高了。
就这样子,范狗剩拿着手提沙轮机在磨树墩墩,而范东廉就戴着眼镜手执雕刻刀在给茶案做精雕细琢后期工作。墙角上挂着的收音机里正播放着粤曲:分飞万里隔千山,离泪似珠强忍欲坠凝在眼,我欲诉别离情无限,匆匆怎诉情无限……
干了一会儿,范东廉老妈就进来了,她拿着个竹箩筐,说是捡地上的刨花木屑准备用来煮牛潲。她一眼就望见了范狗剩,就问:“狗剩你也在啊?”
“是东哥叫我来帮忙的。”范狗剩说。
“你今天在这吃饭吗?如果在我要煮多一斤米。”银生二嫂说。
范狗剩说:“我不知道啊,问东哥吧。”
范东廉就说:“就在我家里吃饭吧,免得走来走去,误了时间。”
银生二嫂捡了一箩筐木屑放到土灶台边,然后就袖手旁观,一会儿望望范狗剩,又一会儿望望范东廉他们是怎样干活的。嘴里又问:“狗剩,你磨的那个是木砧板吧?怎么会这么厚的?”
“是用来当櫈子坐的。”范东廉说。
银生二嫂又摸摸那具龙头茶案,问:“东,你打凿的是龙船吧?”
“是用来饮茶的。”范东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