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莫云一早匆匆出门又匆匆回府,跟他父亲撞了个正着,被抓到书房读了一上午的书,好不容易找机会溜出来会合。
刚走到乐坊后院,便看见姐姐带着两个小丫头,在后厨里一边磨药,一边煎药。
独孤莫云赶紧凑进来,“姐姐,谁病了?”
“嘘!”独孤渃把独孤莫云拉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说道:“星河刚刚带回来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
“我一路过来,听路人议论说宇文昭在街上遇刺了,各路府兵正在全城追捕刺客。难道是......”独孤莫云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独孤渃抓住弟弟,激动地说:“我刚去抓药也听说了!娘不是说了么,昨晚于府宴席上,宇文烈将军代大冢宰向靖国公提起了宇文昭和星河的婚事。所以那个男人就是......”
“星河她的情郎!”想到一处去了,姐弟俩头一次这般默契,独孤莫云只差要和姐姐击掌了。
独孤渃一脸开心的样子,“星河的情郎真是勇敢,这么有血性,争风吃醋就大打出手这么潇洒不羁!”
“可惜呀,听说宇文昭伤得不重。现在禁军、东宫六卫、城防营、京兆尹府和宇文家内卫正全城翻找刺客呢!”独孤莫云一向讨厌宇文昭狂妄自大的样子,恨不得他重伤卧床个一年半载。
独孤渃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不用担心,星河那么机灵。我看她那般紧张那个情郎,一定能想到办法保他没事。你我只需要倾力相助,别问太多,免得叫人家尴尬了。”
“临川,你来了。那人怎么样了?”独孤渃说着回头对弟弟使了个眼色。
独孤莫云心领神会,回了个你且安心的眼神。
宋临川看着刚才聊得热闹的姐弟俩,“你们要是能尽快把药弄好,他就暂时死不了。”
独孤渃闻言,拿过丫鬟手里的团扇,对着煎药的火炉一阵猛扇,又指挥着独孤莫云,“赶紧帮忙!磨药!”
姐弟俩前前后后忙成一团。
宋临川回房给杨玄风上药时,星河正坐在桌前奋笔疾书。
独孤莫云未见过杨玄风,赶紧跟着临川进屋,借着帮忙之机偷看对方的模样。
仔细打量了床上昏睡的少年,独孤莫云嘀咕着,“长得倒是很顺眼,可惜武功不行!被宇文昭那家伙打成这副惨样!”
这边宋临川给杨玄风上药包扎好,那边星河已经写满了几张纸。
“哥哥、莫云,有件事拜托你们。辛苦你们按着我编的故事,根据唱词编几首曲子,再排演一台舞乐。不用多高雅精妙,一定要有场面、气势。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快!”星河把写满字的一沓纸交到独孤莫云手上。
“没问题!三日内一定排出一场精彩的舞乐!”独孤莫云难得被星河请托一次,也不管宋临川同意与否,自己先打了保票。
“还有,这位公子就拜托给你们了。我现在要马上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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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忽然说要进宫,可忙坏了红叶和绿芜。
入宫拜见贵人,礼仪甚多,单是装束就极其繁琐。
绿芜翻出入宫的礼服,上上下下熨烫一番,确保一个褶子都不见。
红叶梳头极为拿手,梳起这发髻来却费了不少功夫。世家夫人、小姐出入宫廷,都要梳极为隆重的发式,红叶为星河梳的是宽大的十字髻,每梳一层便要加上一层假髻,梳好的发冠如烟云一般层叠,衬的脸部妆容更加精巧。
宽大的藕荷色裙袍上身,星河只觉得全身都重了几分,不得不挺直了腰背。皇宫贵族身姿挺拔,气质高贵,多半都是拜这一身厚重的衣裙、装饰所赐。
时值正午,宫人禀报国公府小姐宋星河前来拜望时,宋凝香正要传膳,便命人直接带星河到她所居祈云殿的膳堂。
“拜见娘娘!”星河依着礼数,对端坐的宋凝香长拜。
“星河,快起来,坐到姐姐身边来。”
星河乖觉的起身,亲亲热热的坐到宋凝香的旁边。
宋凝香牵着星河的双手,仔仔细细的把她打量了一番,“许久不见,妹妹长高了不少。”
“娘娘,请恕星河重孝在身,怕冲撞了您和小殿下,许久未来拜望了。”星河又起身再拜了一次。
“傻丫头,自家姐妹这般客气做什么。”见星河这般懂事,宋凝香心生怜爱,短短半年,之前还是一团的孩子气,今日已这般沉稳。
“听凌儿说,你如今掌管家事,样样都处理得有条不紊。”宋凝香虽不上心将军府的家事,但对星河处理令伯贪墨一事很是满意,既保全了将军家声,又惩治了刁奴。
“母亲去世了,家里还有庶母和弟、妹,臣女自然是要成长些,不然何以自处。”星河淡淡一说,宋凝香对她的处境立刻了然。
宋凝香握着星河的手,一脸疼爱地说:“你母亲虽然去了,人言长姐如母,你若有何难处,皆可与姐姐说。”
闻言星河眼中泛起泪光,呜咽着说道:“听府上掌事的说,母亲一年丧期一过,父亲便要扶正赵姨娘,到时候姨娘的儿子、女儿便是国公府的嫡子女,家里再也没有我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