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万万不可,怎可以让晁大夫……”
基涉不知道在他们离开期间,殷水流与晁仿又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此时见晁仿将要出手伤人,情急之下哪里还顾得多少周全。
“铮”地一声,他手中的佩剑出鞘,一点寒芒闪入人眼。
基涉是厥阴监人,大半生的武道造诣,都在厥阴监能列入当世列侯级法门的《厥阴剑术》上面。
他为公子无殇的家中执宰,爵为上大夫,能修三阴寺的半卷《厥阴剑术》。
采薇在旁不禁大惊,不明白基涉为何如此反应过激。
殷水流不过是让晁仿代为制住少君罢了。
这并无不妥之处。
“好快。”
变幻未定的剑尖出于电光火石之间,令晁仿转瞬升起四处要害都会同时中剑的迫退感觉。
他为夏修之人,在这商殷季世岂会惧同一境界的春修之辈。
腰腹如弓,以拉满弦的曲线避开剑尖。
转瞬之间,他的拳头便已如拔地而起的巍峨山峦,带着无可抵挡的气势,从一个令基涉大为意外的角度打来。
噗噗的气劲声响,晁仿的拳头显出几分山岩之色,使外人望之不似人手。
一声让人耳膜隐隐作痛的交击声传彻庭院。
双方一触即分。
基涉足下的黄土忽然大片大片地龟裂而开。
他为晁仿《三重山》的磁场牵引所遏,剑尖不论如何变化,都如同陷入到重重山缝之中,左右皆挣脱不开,唯有以剑尖刺破层层叠嶂,与晁仿的山岩之拳做一次硬碰硬的较量。
夏修之法何其霸道,若非基涉以武道真种将晁仿汹涌而入的天脉之力御到足下黄土,他此时早已经吐血爆退。
只是这一着,双方便高下立判。
基涉明知不敌,也不作半步退让,剑尖幻起数朵花瓣,挡住晁仿要伤及少君的《三重山》之拳。
采薇面沉如水,随即拔剑而出,已经猜出了几分基涉的异样。
他为邪物所扰,不知道将殷水流的话听成了什么。
沧浪声声。
以犟由为首的黑衣卫们纷纷将利剑抽出,与晁仿的门客侍从们分立两边对峙,只待一声令下便会加入战团。
“两位先行,你们这是……”
公孙芦遍寻不到出路,正愁肠百结的回来,见到如此剑拔弩张的氛围,不禁大为愕然。
倘若两相选择,他自然亲近晁仿这个同国大夫,而疏远阙无殇这个别国公子。
“你们这些春修欺负人?”
公孙芦看不过三两眼便怒然大怒,自以为辨清了形势,他见黑衣卫人多势众,忙将佩刀拔出。
“看我《万仞》。”
公孙芦大喝一声,双手持刀,朝着黑衣卫们斩了过来。
公子无殇麾下的“甲首”犟由年近三旬,是除去基涉与采薇之外的第三号实权人物,掌一家甲兵,爵为下大夫,修的是商姓的大夫级法门《方戟》。
“公孙休要伤人。”
犟由的短戟猛然从旁边戳来。
公孙芦一贯看低与他同为一个境界的春修,将面前的两个黑衣卫一刀劈退,半眼也不去多看犟由的戟尖,仅仅只是顺势一挥,为他刀锋所迫的犟由便只能在两两相碰之前将戟尖避开。
“春修早已为昊天所弃,我辈夏修方是正道。”
公孙芦的三角眼里尽是对春修的轻蔑。
他的《万仞》倘若再为精进一步,达到磁场吸力的地步,方才那随手一刀定然会遏止住犟由的戟尖,让他避无可避,唯有与他以力较技一途。
便如此时正在与基涉对战的晁仿一般。
晁仿一拳接着一拳《三重山》,拳拳在基涉的剑尖打出一个吸力磁场,以他的夏修之长去攻基涉的春修之短,致以基涉足下的黄土已经往下裂开凹陷两尺之深。
“涉兄小心……”
场中风云突变,晁仿瞥见少君的血丝眼眸,一声大喝提醒,《三重山》再不留手。
他的山岩之拳直如一个无坚不摧的幻化之锤,带着让基涉无法抵挡的磁场吸力,逼迫着基涉的剑尖失去泰半变化。
基涉的神情立时难看之极。
他不需要回头观望,只凭身后传来的破空声,也知道少君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犯疾了。
本便已近强弩之末的基涉在如此前后夹击之下,足下顿时形如溃坝,再也无法坚守在原地。
“少君。”
基涉悲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