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饭毕,林菀儿看着昨夜被雨洗礼过的山林格外得舒爽清新,许久不曾呼吸过如此清新宜人的空气了,不远处的山头云雾缭绕着,仿佛是个人间仙境一般,只是任谁也不曾想到,在这样的人间仙境中也暗藏着杀机。
她打算去师太的禅房看看,顺便溜溜食。
师太的尸体早已被敛,千牛卫不知从哪儿置办了一副棺木,置于前院的厅堂之内,此时禅房门口亦是守着几个千牛卫。
许是圣上的默许,又或许是黄瑜的关系,当林菀儿想要踏进时,他们竟是闪了身让了路。
这个禅房很大,有内外两间,平日里与师太品茶参禅时都是在外间,里间是师太休息的卧榻,以及一些s私人之物。
林菀儿如平日一般,在外间的香案前拜了三拜,香案上有一串佛珠,这是灵慧平日里捏在手中的。林菀儿伸手将其捏在手中,这佛珠有拇指大小,粗略数了数,统共十八颗,粒粒都是饱满光滑,还散发着阵阵的檀香。
禅房内的一切陈设都未曾动过,皆与那日林菀儿见到的一模一样,灵慧就是坐在她此时跪着的蒲团上打坐参禅,就连摆设都不曾有丝毫的变化。难不成灵慧也像云嗔方丈一般,从容赴死吗?
她捏着佛珠起身,走至西窗下,无人却话巴山,何必剪烛西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这是一首关于思念的诗句,林菀儿记得灵慧在说此话之时眼中含着的情绪是思念还有不得已的悲伤。却不知灵慧当时心中思念的是谁。
久未打开的窗柩积满了灰尘与蛛网,竟是未曾有人进来的模样,禅房的前门是自内而外锁住的,即便凶手不是从这里进来,也应当从这里出去才对。
林菀儿往窗外眺望出去,这是后山景色,漫山的竹子长在微微隆起的土坡上,而土坡却被竹子那黄色的叶子覆盖住,根本看不出什么痕迹。果真天衣无缝啊。
突然,林菀儿目光一凝,竹林的尽头似是有一条若有若无的道路,只因太远,林菀儿亦只是恍惚间才看到。
秀眉微蹙,她连忙去内院找到了紫薇,“丫头,那日的茉莉花,你是从何处寻得的?”
紫薇被林菀儿这么一问,顿住了手中的动作,“娘子莫是忘了?奴婢还带娘子走过那条小径的。”
林菀儿随即将屐鞋换下,寻了一双厚底的丝履穿上,道,“再带我去一趟。”
昨夜下了一场雨,今日日头虽有些,但强光却不大,但在林间行走,难免会惹得一身湿潮,紫薇连忙从檐下抄了一把伞跟了去。
青石路段上满是落下的竹叶,若是不仔细瞧,根本不知这里竟会有一条路,微风拂吹一阵,林中便哗啦啦得落下了小雨,紫薇连忙将手中的伞打开,顶在林菀儿的头上,“娘子,眼下刚落过雨,这竹叶子上都是露水,娘子本就受了寒,再受着露水的侵体,那可要病了。”
林菀儿转身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我也只是想帮帮阿耶和阿玲罢了。”
后世的她总觉得有人护着她,她可以一直无忧无虑得快乐,可到头来竟是一无是处,既然她被留了下来,那么若要存活就必须要靠自己。人总不能一辈子被人护着。
她浅笑着一步一步前进,一步一步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青石路还是那个青石路,并未曾有任何的变化,昨夜落过雨,怕是也洗刷了许多重要线索也未可知。
再走几步,她们便走到了当日发现茉莉的地方,只是黄土还在而花却不见,看土的成色,这花似是已然被挖走许久了,林菀儿在花前站定,再往前几十步便没路了,但却还能隐约听到水声。
“丫头,周围真的没有什么泉水吗?”林菀儿再次问道。
紫薇亦是站定,方才她已经在周围细细得看了一圈了,只听得浅浅的水声,但却真的不见泉水溪流。
林菀儿顺着这条路再往前走了几十步,前方一片灌木丛,灌木被一小片芦苇簇拥着,再往前看去,便是一片幽深的林子,里面根本没路。林菀儿想要再往前一步,却被紫薇牢牢拉住,“娘子,前方可就没路了。”
林菀儿示意紫薇收了伞,她拿着木制的伞骨往灌木丛中敲一敲打一打,“既然有人在此照料过茉莉,那么定有路可走,紫薇,你且再找找。”
“娘子,奴婢可看过好几回了,没路了。”紫薇一脸无奈得看向林菀儿,林菀儿这才停了手中的动作,她且回头,才瞧见,紫薇的头上、脸上、身上,衣裳上全都打湿了。她掏出袖袋中的巾帕,轻叹一声给她擦拭。而紫薇却是一脸沮丧,像是要快哭了,“娘子,你身上都湿了,奴婢可是被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让娘子受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