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丧个脸作甚?找不到便找不到吧。”林菀儿撑起伞,“都打湿了,咱们回吧。”
“喏!”紫薇回道。
回到佛堂内院,林菀儿连忙去房内换了一件衣裳,她是极为受不了这浑身湿透的感觉。衣物换毕,她将翡翠唤过来,“翠妈妈,你让小五小六带着工具,去后山那条石阶小径瞧瞧,看看尽头还有没有路。”
“喏。”翡翠得了吩咐出门叫了小五小六去寻路,回过头问道,“娘子是发现了什么?”
林菀儿看向屋檐下浅浅滴落的水,浅声道,“不知怎地,我想找到灵慧之死的原因,翠妈妈,你说,圣上为何会在此时来佛堂?他说来召见灵慧师太,但对师太之死竟如此坦然,像是意料之中。”
“娘子赶紧收声。”翡翠左右顾盼了会儿,确定院外的千牛卫未曾听到林菀儿的谈话之后才道,“隔墙有耳,娘子小心啊。”
翡翠接着道,“圣人召见前朝贵妃也只不过是他们皇家的家事,怎会有如此多的弯弯绕绕?”
林菀儿轻声道,“平西王爷似是还未曾厉害积福寺。”她抬头望了一眼院外,又将自己的声音压得更低,“兄弟二人都来了,怕是真的是为了积福寺的宝藏而来也未可知。”
“娘子!”翡翠愠怒,“此话往后切莫再讲了!”
林菀儿却还是面露疑惑不为所动,翡翠道,“娘子,这些事,阿郎三郎他们会处理的,咱们只是深闺女儿家,能做的便是出嫁从夫。”
出嫁从夫?林菀儿苦笑,难道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吗?那木泠呢?看着悄然爬上翡翠脸上的皱纹,她止住了任性的疑问,只顺首低眉道,“是,我知道了。”
翡翠恨铁不成钢得叹了口气,这么多日子了,她还看不出来自家娘子是个什么性子吗,她眼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大约半日的光景,小五与小六一人背着一个工具从后山兴冲冲得往院子里蹦,只因路面潮湿,使得他们的鞋子上沾满了泥,竟在院中青石路上印了一个一个泥印子。
翡翠见到他们的模样,忍不住训斥道,“都什么鬼模样?成何体统?”
小五小六也只不过是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这黄梓珊的三兄在山下农庄买来侍候的,只因在山上规矩少,故而也养成了这么个天真烂漫的性格,是被翡翠这么一训斥,立刻收住了脸上的笑声,将背上的工具放下,一个个低着头委屈得很。
“让你们去寻路,怎地回来了?”林菀儿问道。
二人顿了顿,小五小心翼翼道,“回娘子的话,奴与小六方才去寻路,不小心掉进了一条暗沟中,那暗沟旁全是灌木,奴掰开灌木后确实发现了路。”
林菀儿眼睛一亮,连忙起身,“快,领我去瞧瞧。”
可当她正当起身,却被翡翠拉了回来,“娘子,你是黄家的嫡出大娘子,不能这么胡闹。”
“翠妈妈,那条路或许是凶手走过的路。”林菀儿看向翡翠,“如今父亲与阿玲定是在积福寺与那个王爷周旋,怕是没空理会这里。”
翡翠似是还想再说教,可刚要说出口拒绝的话却被她咽了回去,她的心忽然柔软了起来,关于这个娘子,说话做事都有自己的缘由,与从前的那个极为不同,可一想到这么多年她一人孤身在外奔波闯荡,翡翠的心怎样都硬不起来,几息之后,她只好叹了口气,道,“待奴婢替娘子加见衣裳,免得淋湿受冻。”
翡翠从屋内拿了一件披风,这披风的材质与油纸伞类似,却比油纸伞软些,但也能挡些雨水,这是翡翠前几日连夜赶制的,她将这披风披在了林菀儿的身上,道,“娘子切莫再被雨淋了。”
站在院中的紫薇则是换了一件衣裳,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油纸伞,表情似是有些视死如归,
林菀儿逗她,“丫头,若是不想去,那便留下。”
她却撇了撇嘴道,“娘子在哪,奴婢便在哪。”不知怎地,林菀儿在她脸上隐约看到那日她在冰窖中说的,“娘子在哪,奴婢便在哪。”
林菀儿莞尔,另换了一双厚底丝履,随着小五小六,往那后山小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