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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李玉斧,继修成大黄庭的王重楼、吕祖转世洪洗象后,又一位武当掌教。
李玉斧人很年轻,不是那种看起来的年轻,而是他真就是个年轻人。
这个武当掌教看起来略微有一些拘谨。
在叶千秋的面前,似乎略有拘束。
也是,面对天下第一人,心里上的压力自然是大了一些。
叶千秋打量着这位年轻的武当掌教,心里想着他来此地是单纯的想要拜访一下自己,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心思。
谁知道李玉斧说了一句见面语之后,就在那儿没有话说了,一副很紧张的样子,有点像是粉丝见到偶像的感觉。
叶千秋微微一笑,拍了拍李玉斧的肩膀,道:“别紧张,走吧,进来坐。”
李玉斧这副表现,直让一旁的徐凤年掩嘴而笑,昨天这小子去找他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紧张,还是假的害羞。
徐凤年把李玉斧拉上,直接跟着叶千秋的脚步,朝着屋里走去。
李玉斧进屋以后,还有些拘束,不敢开口。
徐凤年就代替李玉斧来个开场白,和叶千秋解释道:“叶真人别见笑,这小子就是这样子,见了人害羞。”
“比起洪洗象来脸皮薄多了。”
叶千秋笑了笑,道:“无妨,你们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徐凤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这小子从我这里知道了叶真人也在太安城,所以,就想着过来拜访一下叶真人,顺便和叶真人打听一个事儿。”
叶千秋微微颔首,道:“说来听听。”
徐凤年看向李玉斧,道:“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李玉斧略显犹豫,坐在那里,两手放在大腿上,一副小学生听课的模样。
徐凤年见状,直笑道:“算了,还是让我来吧。”
李玉斧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李玉斧其实胆子不小,他这辈子最崇拜敬畏的便是那位曾经仙人骑鹤而去的小师叔,打心眼里都是无以复加的佩服。
自从上了武当山山以后,方方面面,老老小的都是掌教师叔跟那位北凉世子是如何命理相克,几位师伯也都说过小师叔的的确确京城挨揍,怕北凉世子怕得没有边际。
至于怕叶千秋,便是因为自从小师叔兵解之后,武当山上上下下的人就又开始念叨天下第一的叶千秋是如何如何的厉害,纵使是小师叔在世,也未必能敌得过那位天下第一的叶千秋。
这让李玉斧便记在了心里。
小师叔明明都已经修为如同九天高了,但却是怕北凉世子怕的没有边际,而天下第一的叶千秋又是比小师叔还厉害。
再加上昨日见了徐凤年之后,从徐凤年嘴里听到的叶真人又是如何如何的厉害。
这让此生所作所为都是追赶小师叔的李玉斧,既是忌惮,又是崇拜。
他之所以来见叶千秋,其实也是想看看这位神乎其神的天下第一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初见之后,李玉斧便觉得,其实这位叶真人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只是心里的那份拘谨,让他还是有些方不开。
徐凤年道:“这小子这一趟其实是来见我的,不过他来见我时,中间去了一趟地肺山,那山里好像出了恶龙。”
“叶真人见多识广,可否知道那恶龙从哪里来?”
叶千秋闻言,略微思索一番,道:“地肺山,恶龙?”
“对,恶龙。”
徐凤年道。
叶千秋笑了笑,道:“既然李掌教去过了地肺山,可曾斩了那已经无主的恶龙?”
李玉斧见叶千秋问他话,终于开口道:“斩了。”
徐凤年在一旁道:“怕没斩干净。”
叶千秋笑道:“无须担心,那恶龙是赵黄巢那老家伙养的,为了就是收拾你徐凤年。”
徐凤年一听,诧异的张大了嘴,随即便道。
“那赵黄巢有病吧?”
叶千秋笑道:“死都死了,有病没病也不重要了。”
徐凤年道:“那倒也是。”
叶千秋看了一旁的李玉斧一眼,道:“李掌教此次下山,可是要在江湖上游历一番?”
李玉斧赶紧说道:“叶真人洞察人心,小道佩服。”
“小道此次下山,的确是想云游四方,想要十年之间行十万里路,见一难平一难。”
徐凤年在一旁打岔道:“万一你在江湖上遇上心仪女子,结成神仙道侣,甚至干脆连道士都不做了,武当山也不回了,那么你师父师伯们岂不是得气得吐血。”
李玉斧立马涨红了脸,道:“不敢的。”
徐凤年抓住言语中的漏洞,道:“不敢还是不会?”
李玉斧诚心诚意说道:“小道远逊色于掌教师叔,不擅长占卜算卦,也就不懂天机,委实不敢妄言以后会如何,可小道虽不知天下许多事,却最清楚自己该如何作为,真要遇上了喜欢的女子,也只敢相忘于江湖。”
徐凤年一脸无语。
叶千秋在旁说道:“李掌教尚且年轻,有些事还是得经历一番,方才知道维持道心坚固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我道家讲求的顺其自然,道法自然了,心便顺畅了。”
徐凤年道:“可不咋滴,这世上的诱惑太多了。”
这时,只听李玉斧道:“小道多谢叶真人教诲。”
叶千秋微微颔首,武当命途多舛,王重楼一身大黄庭为徐凤年做了嫁衣。
洪洗象才出江湖,便又兵解,只是给武当赚了些许名气。
李玉斧尚且年轻,倒是个好苗子,这年轻人心怀苍生,志向高远,将来自然是可有一番成就。
李玉斧和徐凤年没待多久便离开了。
这一趟见面,来的快,去的也快。
武当掌教和神霄掌教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这般平平无奇的结束。
……
又过了一日。
徐凤年打算离开太安城了,一大早的又来一趟小院,和叶千秋告了别,叮嘱温华好生养伤,有机会,他回到青城山去看温华。
温华毫不在意,只说让他万事小心。
徐凤年一走,叶千秋让陈渔和温华在小院中等候。
他则是一人独上天穹,飘摇而去。
在回山之前,他还得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曹长卿。
……
京城五十里路程之外,有一座小镇,当初离阳王朝平定中原,收纳天下豪绅富贾匠人等三教九流入大瓮,扩城之前,大量人流都只得定居在城外,人去城空,久而久之,就转手被后来势力鸠占鹊巢。
这座伏龙镇胜在离京不远,倒也繁华,依山傍水,一些好地段的府邸至今还被京城权贵占据,用作踏春避暑秋游赏雪之用。
伏龙镇上一座闹中取静的客栈,来了个满头银丝的老人,出手谈不上阔绰,但气态极为不俗,掌柜和伙计都望而生畏。
一身灰衣的老人独坐进食饮酒,都没有谁敢上前搭讪。
不多时,又来了一对客人,跟灰衣老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女子美貌如天仙,背有一把修长华美的紫檀剑匣,如同仕女图上走出的绝代佳人,可惜拥有生人勿近的凌烈气质。
好似仆役的中年儒生则双鬓霜白,坐在了灰衣老人的对面。
灰衣老人平淡道:“曹长卿,跨过天象门槛成为儒圣,来我这儿耀武扬威来了?还是要阻拦我杀徐凤年?”
中年儒生淡然笑道:“恰好要等徐凤年还一样东西,就顺路跟你叙旧而已,之后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会插手。”
这满头白发的灰衣老人,便是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人猫”韩貂寺。
韩貂寺瞥了一眼那位西楚亡国公主姜姒,道:“我韩貂寺虽是个阉人,却也知道陛下不会亏待了天下百姓,你曹长卿虽说不是一己之私,却是以一国之私害天下,复国?你就算是陆地神仙,真复得了吗?”
曹长卿摇头道:“不尽人事,不知天命。”
韩貂寺冷笑一声,一脸狰狞道:“你跟徐凤年说一声,五百里以外,一千里之内,我跟他之间必定分出一个死活。”
曹长卿没有言语。
韩貂寺丢下一袋子银子在桌上,走出客栈。
曹长卿望向公主殿下,姜泥平静说道:“他只能由我来杀。”
曹长卿有些头疼,道:“韩貂寺未必能杀徐凤年。”
姜泥面容语气古井不波。
“我说话算数。”
曹长卿虽然是儒圣,但面对姜泥也是毫无办法。
韩貂寺走出客栈,迎面碰上了叶千秋。
叶千秋刚从天际之中落下。
韩貂寺看了个真切。
韩貂寺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韩貂寺虽然从未见过叶千秋,但是叶千秋可是亲手杀了赵楷。
韩貂寺又岂能对叶千秋没有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