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凝重,刘恒没有着急回屋休息,回去了也只能随便睡在地上,还不如在院子里冷静思考一下。
于此时,他也似乎已暗暗有所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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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刘源隆借口要出去找朋友,连早饭都没吃便跑了。
他大概是怕再让生火开灶,先出去避避,等回来时已日上三竿,见到灶台还留着米粥,不由分说端起碗来便吃。
“父亲,进屋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刘恒道。
刘源隆三两下把米粥吃完,进到屋堂,见地上已摆着一张刚拼好的小方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
“我说恒儿啊,这是从何习来的手艺?虽说你的木活还不算精湛,但当个手艺活,能把这家撑起来……”刘源隆一副新鲜的样子,坐在小板凳上说道。
刘恒对这老小子的疯言疯语早就习以为常,拿起笔来递给刘源隆。
“写几个字出来看看。”
“咱家都这模样,你哪来的纸?”刘源隆心下不解。
如今家徒四壁,刘恒居然拿出文房四宝来,一看就知是买的,他不明白刘恒的用意。
刘恒冷声道:“写。”
刘源隆一手叉腰,另只手提笔半天不去蘸墨,抬头看刘恒一眼:“没来由的,写什么?”
“把你名字写下。”刘恒道。
刘源隆大笔一挥,将他的大名写在纸上,也不知节省纸张,光是三个字便占了大纸的半边。
而后道:“儿啊,爹写字是不错,以前就有人夸赞爹的书法好,可就算咱过不下去,你也不能让爹给人写字赚钱维持生计,这多丢你爹的脸?”
刘恒看了看,无论刘源隆学问如何,字的确不错,承袭的是偏欧体,字写得四平八稳。
“看什么?爹写得不错吧?”刘源隆还带有几分自豪。
刘恒不跟他废话,拿起笔,在旁边同样写了“刘源隆”三个字,等刘恒写完,把刘源隆惊得直接站起来。
因为刘恒所写的字,乍一看跟他写的一模一样。
“恒儿……为父不是见鬼了吧?”刘源隆惊魂未定道。
刘恒把笔放下,仔细打量两边的字,虽说形似但神不似,刘恒算是写的标准欧体,但二人在落笔上还是有差异。
刘源隆也凑上去仔细看了看,才松口气道:“原来不同,为父真想不到,你小子几时习得如此好的书法?”
后世练书法,可以临摹的范本太多,不用拘泥于一体而不变,刘恒好古文,对于书法也算擅长,但如今临时要拿出欧体来仿刘源隆的字,便也不太容易。
“现在不是追求不同,而是追求大同。”
“我是这么想的,乡试前的录遗,想必父亲是不会去,即便去了也不会有何成绩,还不如把这次的机会让给我,我替父亲去考一考,若事成的话,能获得今年大比的机会,再能更进一步呢?”刘恒非常严肃道。
刘源隆听了彻底傻眼,他跟刘恒对视了很久,才把目光避开道:“荒唐,你是想让为父这一身青衫都保不住是吧?”
刘恒正色道:“被人发现,确是万劫不复,可一次录遗小考,谁会太在意呢?父亲不妨想,咱家都已如此,以后但凡两考父亲无银钱疏通,就不会被刷到四五等?与其到那时丢了面子,还不如现在拼一次,或许咱家就再次中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