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京牌的军车停在墓地,下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为首的一身军装,五十岁,面容严肃,一下子锁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跟敬意。
本是一场低沉的下葬礼,隐隐变成了暗自喧哗的洽谈。
大伯与许安国上前握手,不知寒暄什么,军装男人说了几句,就在爷爷的灵柩前,弯腰致敬,全程只停留了五分钟就走了。
黑色轮胎在水渍中沉闷的驶过,军车的车尾很快消失在墓地。
风猛地卷来,许觅半边脸都湿了,她脸色煞白,手腕失力一般,伞斜在一侧,肩膀湿透。
那是贺伟兵,傅家老爷子身边的副将,跟了老爷子半生,许觅还记得他的脸。
他怎么会来参加爷爷的葬礼?老爷子受命的?
许觅疑惑,耳边传来声音。
“刚刚那是傅家派人来的?传言是真的?”
“哼,许安国要翻身了。”
“两家不是有仇么?这里面是不是有套?”
“谁知道呢,等着看戏吧,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傅少醒了,许大小姐的流浪生活也该到头了。”
几个亲戚小声议论,嫉妒,不屑,嘲讽,表面的和和气气也懒得修饰。
雨水蒙住了人的眼,没人察觉许觅的存在。
葬礼结束后,许觅将许洋拉到一颗树后,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来,砸在雨伞上。
许觅顺了顺气,问他:“上次你跟我说傅家的消息,是因为傅锦鸿醒了?”
贺伟兵的出现,不难猜出各中关节,他点头:“半年前就醒了。”
半年!在车祸中昏迷三年,一度被下病危的傅锦鸿醒了!毫无预兆的消息,卷着清晨的雨幕,揭开了心底的恐慌。
许觅后退一步,脸色凉而白,被雨水浸过的声音,发着凉意:“现在是什么状况?”
许洋蹙眉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你爸爸上个月运往英国的货,在关口被停了七天,损失了五千万,你爸爸已经面临破产,傅家一面施力,一面表示不计前嫌,倒像是双刃剑,看不明白。”
她冷着脸,接着听许洋说:“他没联系你吗?”
许觅一颤:“没。”
“没联系你,或许是好事,上个月我去北京,碰到圈内人,听说傅锦鸿变了很多,阴晴不定。”
许觅全身发凉,看着许洋温润的眼,冷声说:“你们都知道他醒了,我爸知道,爷爷知道,张慧芳知道,所以才会联系我的对吗!想要把我送过去负荆请罪!人人往我身上割一刀!”
“许觅!”
“你别说了!都是虚伪!”
许觅转身,猛地看见张慧芳牵着许骏站在树下,一脸温和友好的看着她。
“姐,跟我们回家吧。”许骏期待的看着许觅,一脸单纯,可许觅却看到了单纯后被人利用的愚蠢!
四十岁的张慧芳保养得当,眼角细纹在寒气中显得格外明显,嘴角执着的挂着笑意。
许觅觉得可笑:“拿儿子当媒介呢?我妈一死就给你腾地了,现在还要踩着我的背重回巅峰么?张慧芳你就不觉得恶心?”
许洋低声皱眉:“许觅!二婶是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