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浮生声线骤然一绷:“你要去哪里?”
“我去趟北京。”她还没说完,那头又挤进来一句:“是去出差吗?”
许觅吐了一口烟,烟雾熏到眼睛,半晌才回:“不是出差,处理一些私事。”
两端倏尔安静一瞬,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陆浮生终于问出口:“是昨天那个信封的事情吗?”
许觅没立刻回答,将烟头掐灭,神色在他的追问中,裂开一丝轻松:“陆浮生,等我回来,我告诉你。”
“好,我等你。”陆浮生没再追问,因她这句话也松了一口气。
三个小时后到达北京,刚下飞机就有人接机,全程安排的周密仔细,许觅坐在车内,望着越来越遥远的繁华市区,挺直的脊背微微弯着,汗水慢慢沁出来,寒意进入骨头。
车上了山,在半山腰开进一个拱形大门,停在一栋气派华贵的别墅前,夕阳将影子拉的极长,别墅矗立在那里,像个随时吞人的怪物。
“许小姐,里面请。”司机拉开了车门。
许觅下车后,司机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动作,她往别墅的大门望去,就见一个西装男人伫立在门口,是昨天给她送信封的男人,等着带她进屋。
前院种了不少叫不上名的花花草草,彰显着主人的清静雅致,天气已经转暖,风驶过,莫名的让人心里发寒。
“我抽根烟。”
许觅靠在栅栏边,没立刻进屋,司机与那西装男人对视一眼,就开车去了车库,那人也不催促她,很有职业素养的等在原地。
烟雾被风吹的四处分散,像极了飘在天际的浮云。
一根烟抽完,因即将见故人而郁堵的心绪暂时被压制下去,她仰着头吐出最后一口烟,白皙的脸映着红唇,淡漠的仿佛随风而去。
别墅二楼半开着一扇窗,那里有个轮廓时隐时现,一缕清风吹来,窗内飘出一丝烟雾,那里有个人也在抽烟,跟她同时间抽完。
许觅被带去了二楼,西装男人推开一间紧闭的木质门,说了声请,就退了下去。
四周除了她的脚步声,落针可闻,她抬脚走进去,顺手关上了门,明明天还没黑,屋里却暗的不成样子。
静,太静了,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啪的一声,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亮堂,她适应了光线,猛地看到窗边坐着一个男人。
许觅视线下移,看到男人身下的轮椅,呼吸一窒。
半晌,男人缓缓转动轮椅,脸部逐渐清晰。
与记忆中一样,英俊矜贵,鼻尖的浅痣让黑曜石的眼有一股凛然,只是比起当年,波澜不惊的眼眸中少了英锐之气,多了一份阴冷。
当年许觅就怵他,现如今再见,一幕幕痛彻心扉的回忆浮至眼前,这份怵多了一份愧疚。
二人都没有说话,久别重逢并不是喜悦,而是更深的悲伤。
许觅想克制自己的情绪,可一切故作镇定在这张脸的面前分崩瓦解,彻底揭开了埋在心里日日腐烂的窟窿。
她倏尔蹲下来,捂着脸小声抽泣,哭声一直很小,是隐忍到极致的自我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