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阳光爬过院子里新开的嫩叶,落满金碧辉煌的客厅,斑驳的影子斜斜的落在地毯上。
“小姐,您起了。”
王妈将粥点小菜,一一放在餐桌上,往围裙上擦了擦手,开始摆碗筷,楼梯上的女人在王妈忙碌的空档,已经走到餐桌边。
五年的时间并没有在许觅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细长的眼角永远淡薄的仿佛噙着冷意。
三十岁的年纪,眼角眯起时,有浅浅细纹,越发显得人娇媚。
王妈不太敢跟这栋别墅唯一的女主人对视,抽出椅子方便许觅坐。
“先生起了吗?”许觅坐下时,随口问道。
王妈笑着回道:“先生早起了,在楼上康复室呢,说了等会下来吃,还交代,小姐起了就自己先用。”
许觅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欧式钟,马上就十点了,其实已经很晚了,她说:“我上去叫他吧。”
这栋别墅还是五年前许觅来过的西山别墅区,屋里的装修早已焕然一新,晾了半年压压味道,半年前才搬进来住,正好他们也从厄瓜多尔回来。
为了傅锦鸿方便,大厅还装了电梯。
电梯上到二楼,走过长长走道,康复室的门半虚半掩,里面传来男人发力而带来的沉重呼吸声。
康复室很大,放着很多康复器材,不同的形状、尺寸、重量、用途各不相同。
傅锦鸿双手撑着康复扶手,两腿艰难的往前行走,弯曲的膝盖止不住的打颤,偏瘦的小腿青筋绷着,每挪动一步,似乎能听到骨头咔嚓的声响。
治疗师在一边指导,傅锦鸿撑着颤抖的身体,终于走完对于平常人两步远的距离,他趴在轮椅上喘气,满脸的汗水。
许觅从门口架子上抽出一条毛巾,走过去递给他。
治疗师见许觅进来,打了声招呼,就蹲下来给傅锦鸿按摩因舒展而发涨的双腿。
傅锦鸿没接毛巾,抬头看她,因汗水而显得湿润的眼睛,一丝期待。
许觅错开眼神,冷不丁又被他鼻尖的伤痕锁住目光,原本属于他印记的浅痣已经没有了,只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不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去厄瓜多尔待了一年后,许觅外出的时候,手机被当地的小混混给偷了,原本被压制下来的躁动开始按耐不住,连行李都没清理就要回中国。
傅锦鸿为了拦住她,慌乱中从轮椅上摔下来,一头栽在地上,鼻尖被利器滑破,那颗浅痣消失了。
鼻尖的伤好了之后,傅锦鸿的模样几乎与傅锦志一模一样,许觅看到这张重叠的脸,脚步再也挪不开。
而那次事故后,傅锦鸿再也没照过镜子。
许觅还伸着毛巾,两人僵持了一会,治疗师低头暗自叫苦,这两人每天来一出大眼瞪小眼,谁受的了这么尴尬的气氛?这许小姐也太不会看眼色了,明明同住一个屋檐,却天天较着劲。
没一会,傅锦鸿扬眉笑了下,将毛巾接过来,慢条斯理的擦汗,许觅已经转身往外走,“下去吃饭吧。”
别墅的餐桌没有因为傅锦鸿的腿而降低高度,还是与常规的一样,他撑着拐杖艰难的坐上去,喘了几口气,才开始喝粥。
许觅漫不经心的吃着,没说话。
傅锦鸿给她夹了夹菜,让她别挑食,正好孙怡安来了,孙怡安是傅锦鸿的秘书,负责傅锦鸿的公事和私事,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