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怡安没想到现在快中午了才吃早饭,只能抱着文件在门口等了一会。
傅锦鸿喝了几口粥,对着孙怡安招了招手,孙怡安抱着文件走过去,将文件放在餐桌上,顺道递上笔。
傅锦鸿拿起笔开始在文件上一个个签字,眉眼没抬,问道:“城东的那块地怎么样了?”
孙怡安长的属于让人很容易忘记的大众脸,往前凑着说话时,表情就显得很严谨,“各部门都在整理竞标文件,政府那边还吊着,只说城东搬迁太费事,还在商量是放给国家部门,还是私营企业。”
“吊着吧,无非是抬抬价格。”傅锦鸿签完字,将文件关上,孙怡安连忙抱起来,就听傅锦鸿又问道:“现在副部长是谁?”
“张德。”
傅锦鸿用勺子搅拌清粥,笑了下:“张叔啊,张叔的儿子应该进国土局了吧。”
孙怡安说了声是,傅锦鸿眯眼一笑,眼眸精锐,犹如漫长岁月酝酿的琼浆,成熟雅致。
他说:“年轻人刚进入政途,总是急功近利,想要做一番成绩,这几天多留意他儿子的动向。
孙怡安疑惑转眼,傅锦鸿用餐巾擦了擦手,漫不经心的说:“李部长年纪大了,在位子上待不了多久,很多事都开始由张德接手,这个敏感时期,总要端着人民公仆的态度。”他讽笑:“也不嫌累的慌,从他儿子下手更妥当。”
孙怡安当头一棒,弯腰说:“是。”出门时,轻轻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许觅。
许觅一碗粥下肚,差不多饱了,对他们说的事漠不关心,站起来就要走,傅锦鸿忽然开口问她:“今天有什么安排?”
她打了个哈欠,昨晚睡的太晚,显得精神不济,见他发话,神情说不上多热乎:“去上班。”
这几年她已经不再碰相机,唯一的喜好都以出差太远不方便而被傅锦鸿给压了下来,她总不能一天到晚无事可做,就在傅锦鸿的公司做了个挂空牌的副经理,平常也就打打文件。
傅锦鸿很有经商头脑,政途的路被截断,就转战商界,房地产、影视业、酒店,能占的他都不放过,内有家族做后盾,外有雄厚资金,这些年顺风顺水,身价可想而知。
“你先坐下,有件事情跟你说。”傅锦鸿招了招手让她坐下。
许觅愣了愣,坐下后,眼珠子没看他,百无聊赖的拿着调羹在没吃完的粥里搅拌。
傅锦鸿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开口问她:“你弟弟高考了,你爸的意思是送你弟弟去英国留学,下个月办个酒宴,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去不去。”
许觅还是一副闲散的样子:“你决定吧。”
傅锦鸿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眉心阴郁,一时没说话,显得偌大的客厅格外安静。
他点了点头:“那就别去了,我派人送一份礼物过去。”见她要起身,又道:“晚上跟我出去吃饭,老和居新来了一批大闸蟹,我带你尝尝鲜。”
“昨天的工作积了很多,晚上我要加班。”许觅说。
傅锦鸿掀眼皮凝视她:“你那点工作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不用事事都自己做,今天就别去上班了,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是不是昨晚又没休息好,上去再躺会,晚上我叫你。”
许觅动了动眼皮,脸色已经不太好看。
傅锦鸿撑着手臂坐回轮椅,也没让王妈帮忙,他自己转着轮椅,再次强调:“晚上我叫你。”
许觅哐的一下放下调羹,调羹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她站起身,动作有些大,连椅子都发出刺耳的摩擦。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上楼。
傅锦鸿看着她上楼时冷冰冰的背影,眉尖微跳,终究也没说什么,转着轮椅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