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小易在疼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趴在破庙外,胸口隐隐做疼,头晕体虚,想慢慢地移动身体,只觉得身子无力,很艰难才翻了身。
阳光刺眼,小易用手遮住阳光,心想自己不知道在外面多久,肚子空空如也,嘴唇开裂,喉咙干燥,嗓子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右手摸向在地上的酒葫芦,发现已经空了,无奈下心中默哀:“治伤水都没了。”又摸了摸身上,摸出几文钱,转悲为喜道:“就靠你们回本了。”声音沙哑,然后缓缓站起来,双脚虚浮,慢慢走向几里外一条小河,双手捧水咕嘟咕嘟喝起来,不久肚子渐鼓,终于恢复一点精神。索性脱光衣服洗了一个澡,在河里抓了条鱼充饥,但还觉得腹中空空,想了想还是先弄点碎钱为重,换了一身干净打着补丁的衣服,就奔着城镇去了。
西京是一天比一天热闹,小易边把玩着一枚铜钱边走着,街上来往人多了很多带刀剑的武林中人,一打听下才知道今日乃王府的招婿比试日期,又算了算日子,自己居然昏迷了两天,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不觉走到赌坊面前。
洛水赌坊,虽不是西京最大的赌坊,但小赌坊散户小户居多,也是非常热闹的。小易走到门前没听到杀喊声,心中觉得奇怪,掀开帘子,赌坊内人很少,与平日里大杀四方的喊声截然相反。
小易高声喊道:“今天怎么了,人都不见一个?”旁边一个大汉有点不高兴道:“你不知道?”这个大汉叫阿杰,是这里的打手。小易没少挨他的打,对他也没什么好感,淡淡说道:“我怎么知道?”阿杰道:“今天是王宅招婿的日子,很多人都去了凑热闹了。”小易打趣道:“那边的赌局确实比这里大,因为筹码丰厚,赌赢了,一辈子不愁吃喝。”阿杰不满道:“哼,你爱赌不赌。”小易道:“当然赌,比起媳妇,我还是喜欢赌钱。”阿杰嘲笑道:“小易你脑子坏了吗,那个媳妇可是一个金山呐。”小易向上掷出一枚铜钱,铜钱在空中翻转落定,笑道:“千金散去还复来才有意思。”阿杰道:“好哇,我看你今天是散去还是还复来。”说罢还捏了捏拳头,意思是若没钱给,有你好看。
骰子赌大小,三枚骰子,总点数四到十为小,十一到十七为大,还有三个一点和三个六点为至尊。骰子易玩,钱来去快,深受赌客喜爱。
“嘎嘚,嘎得”三枚骰子在一个瓷碗里晃着,摇晃的是一个消瘦的人,但他双眼有神,双臂有力,一双修长的手紧紧扣住骰碗,里面骰子发出清脆而有规律的响声。桌前赌资颇丰,看来今天坐庄赢了不少。碗落骰定,几人纷纷下注,碗开骰现,一枚三点,两枚五点,十三为大,几人开心几人忧。小易是开心的一边,几把下去,收获颇丰。旁边的阿杰一直在盯着,道:“今天手气不错啊。”小易道:“今人太少了,无趣无趣。”
赌钱也讲究气氛,气氛高涨容易使人头脑发热,激情澎湃,往往会不顾一切地一掷千金。今日赌场气氛不够,小易虽赢多输少,但总觉得差点意思,又觉得喉咙发干,酒虫钩魂,便说道:“今天我最后一把了,我全压。”摇骰子那人刚摇定,百枚铜钱和一小块碎银压在“至尊”区域上。
摇骰子那人脸色微变,但旋即笑咪咪道:“小易,这么豪气?小心都赔上咯。”小易高声道:“他奶奶的,反正我是最后一把,输赢看老天。”
“我偏偏不信邪,就压小了。”
“我看一定开大。”
“这至尊哪这么容易,我压大。”众说纷纭,都是买大小,无人买至尊。一旁的阿杰道:“这庄家至尊赔率是一赔五十,小易你这把要是赢了,赚得不少啊。”小易在一旁不语。瓷碗一开,竟是三个六点,众人均是一惊,小易笑眯眯地收起碎银铜板入怀,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出了赌坊,小易立马去祭五脏庙,第一时间想到醉风楼大吃大喝。有了钱,腰板都直了不少,昂首挺胸地走进醉风楼。店小二上前拦着,说道:“抱歉,今天本店不开张。”小易以为店小二误认为自己付不起钱而阻拦,不悦道:“闪开,小爷我今有钱。”店小二道:“这位大爷,小店从不拒绝任何人,只是今日小店确实不开业。”小易奇道:“为何?”店小二道:“今天西京城里所有酒楼的厨子都被请进王宅。”小易不悦,心想:“又是这王宅,今天到哪都有你。”便问道:“这是为何?”店小二道:“王宅今日招亲,要宴请所有来宾,所以把城里最有名的厨子都请了去了。您自己看,现在店里根本没人。”
小易向里面瞄了一眼,掌柜在柜台打着算盘,三两伙计在打扫,凳子反扣在桌上,确实没人一个客人,心有不甘,悻悻离去。
小易一边走着一边抛着一枚铜钱玩,心想:“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却吃不上好的东西。难道真让我吃路边的小吃?”越想越气,无奈之下在一路边摊位上叫了一碗面,一壶酒,独饮独食。小易肚子极饿,“哗哗”几下就吃完一碗,正准备再来一碗时,两行人匆匆路过,说什么王宅这次不仅要宴请来宾,还请了城中百姓共乐云云。小易竖耳一听,想是有免费白食可吃,便叫店家再打一壶酒,结了账,向王宅走去。
路才没走多远,小易已经觉得头晕呼呼,气血不畅,喝下一口酒竟然全咳了出来,想来是因为前几日过度运功,伤了心肺,伤势还未恢复又饮酒,导致旧伤复发。悻悻收起酒壶,边走边调息。一个不下心撞到了一个妙龄少女,慌忙之间,低头道了歉,踉踉跄跄来到王宅门前,此时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小易此时心跳得厉害,靠在墙边,稍作休息调息。大约一盏茶功夫,小易觉得内息渐稳,便上前一探究竟。
一打听才知道王宅今日设了宴款待来宾,凡是参加招亲的入一等席,其他来宾过来凑热闹的,皆是二等席。小易心想:“这二等席就是馒头咸菜,打发要饭的,我才不稀罕,要去就去一等席。”大步上前,走进王府内的外园,正想进内院,却被门口的下人拦住了。
“请入二等席。”下人右手一指,是园子外围的席位。小易一眼看过去,都是一些平常老百姓,吃的都是普通菜式,素多肉少,旋即眼珠一转说道:“我是来招亲的。”
那下人看了他一眼,见他衣衫不整,满是补丁,虽然不像乞丐,但也十足一个落魄穷酸样,心生反感,这种想混进内院骗吃骗喝的人见多了,便冷冷道:“一边待着去,这内院也是你这乞丐进去的。”小易不怒反笑道:“那奇了,我今二十有二,尚未娶亲,而且身体健朗,为什么不能进去?”那下人厌恶地看了小易,怒喝道:“滚,别不识抬举,就你还想进去骗吃骗喝,在这里已经是我们老爷开恩了。”说罢便推了小易一把。小易顺势一倒,躺在地上大叫道:“快来人啊,打人了,打死人了。”周围人这么一听,也颇感兴趣,纷纷围来。
小易用手捂住胸口,大喊道:“他们王宅招亲,说好的年龄是十八到三十,未娶妻者都可以相亲,条件我都符合,但是却出手阻拦,还打人,乡亲们快帮我做主啊,这王宅家大业大,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那下人被气得直跺脚,怒道:“你这无赖,我根本没打你,只是推了你一下,再胡闹我叫人打你出去。”
“小易,就你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算了吧,老老实实在这外院待着吧。”围观的人中有一个认识的人说道。其他人认出他来,也纷纷七嘴八舌说,“小易你就安分点”、“老老实实在外院,王大贵人招待我们已经是个大好人了,你就别添乱了”、“里面的人非贵即富,何必进去丢人呢”。
小易见势不对,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立马站了起来,扯了扯嗓子,大声说道:“那好,既然人家王宅看不上我们这种贫苦出身的,我就死心了把,至于那张相亲布告写的,就算我自作多情,痴心妄想罢了。”说罢双手一恭,转身正欲离去。
“慢着。”此时从内院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双目精长,身体消瘦,一身蓝色长袍,下颚留有一撮山羊须,那守院的下人叫他“王总管”,是王府的大管家王贵。王贵听闻院外有喧哗,今天如此重大的事,不能有岔子,出来一看究竟。他扫了小易一眼,心中有数,淡淡道:“这次我们王宅招亲,条件确实是布告上说的,那只是表示符合招亲的基本条件。”看了四周一眼后,继续说道:“但我们王宅虽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但也算是书香门第,颇有名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不然岂不是门不当户不对,贻笑大方,那不是掉了我们的面子。”众人觉得有理,他们心中清楚此次招亲显然是轮不到自己的,只是过来凑个热闹罢了。
小易不悦,心想,“说我是乞丐,我这乞丐今天非要进你这个门不可”,撇着嘴说道:“那还不是一样,看不起我们这穷人。”王贵大声说道:“我们并不是看不起穷人。”小易道:“那为什么不给我进去。”
王贵笑了笑,道:“这位兄弟,不是不给你进去。我们家大小姐择婿也是有条件的,只要你通过测试,就可以进去。”小易奇道:“哦?是什么测试。”王贵道:“贫穷只是一时的,要是有才学、有本事的人,就算他家一贫如洗,我家主人是不会反对小姐嫁给他的。所以这次进入内院的,都是有才学之士或者是英雄少年……”然后拍了拍小易肩膀,道:“小兄弟你要是也有本事,请。”
小易心中明白,这是要为难自己,道:“说吧,考什么?”王贵心想,你这小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下泪,缓缓道:“琴棋书画、拳脚刀剑任你选一样。”
小易歪着头想了想,道:“书就是书法吧。”王贵点了点头,微笑道:“正是。”小易爽快道:“那就书法吧。”王贵也是略为一惊,书法之技,非一朝一夕能成,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能有多少功力,这不是当众出丑?但也想通过这事平息众人对这次招亲的亲贵嫌贫的看法,便大声道:“来人,案桌、笔墨纸砚伺候。”
不一会东西一一备齐,众人也十分好奇,围观人越来越多。小易卷了卷衣袖,虽然他的衣袖已破了差不多到手肘位置,众人也被他这滑稽动作引得发笑。小易不以为然,左手展了展案上宣纸,拿起毛笔沾了沾墨,笑道:“果然是大户人家,这宣纸和澄泥砚都是上品呢。”
王贵心里一惊,桌上的确是澄泥砚,但此块砚外观为椭圆,外观颜色十分简朴,和普通的砚无差,和一向注重造型的澄泥砚不符,普通人可不容易看得出来,这让他惊诧不已。其实小易在不经意摸了摸砚台,便摸出了澄泥砚独有的细腻触感,故而开口一提,也震一震王贵这狗眼看人低的态度。
小易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啊”了一声,左手按住宣纸,右手笔尖落下,刷刷写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八字,道:“好了,王总管,请看。”
王贵低头一看,嘴角瞬间一阵抽搐。只见这字迹飘逸,功力尚可,笔锋之间稍有锐利之势,王贵也是学武之人,他深知凡学武之人的书法,都会带些锐气,心想这人倒是有几分实力在,心里不禁犯愁。
小易见王贵看了很久,怕他使诈,说道:“王总管,您别想忽悠我,在坐的也有不少饱学之士。”王贵偷鸡不成蚀把米,又不能言而无信,冷脸不悦道:“我自然是公正公平,无需多言。哼哼,果然真人不露相。”然后对着手下道:“带这位小兄弟进去。”那人愣了一下,心有疑虑,但也不敢违抗总管命令,对着小易说道:“请!”小易满意点了点头,走了进去。王贵小声对着下人道:“给他安排最边上的位置,任他吃喝,看好了别让他闹事。”下人点了点头,就带着小易入座。小易入了坐,也不再乎是末席,看着眼前的佳肴,哈哈一笑,从怀中拿出酒壶,自饮自酌起来。
内院中央有个擂台,长宽约六丈,高近四尺,擂台中央有一根碗口粗柱子,高三丈,柱子顶部挂着一个绣球。擂台四周聚集了很多人,每个地方都搭了棚乘凉,下设案席,小易就坐在最西北角的末席。放眼望去,都是衣着华丽或者有名的武林人士,小易这打扮就显得格格不入,好在西北角偏僻,又是在后排,所以没人注意,小易也乐得其所,优哉优哉。
此时全部人都肃然起敬,这表示主人家来了。王权才颠着肚子慢慢走来,身后跟着是王如萱,步履轻盈,脸上不施粉黛,格外清纯动人。身后跟着欧阳云兄妹。王权才是个胖子,笑容常挂在嘴上,一副和善的样子,走到上首的座位,双手一恭,道:“多谢大家赏脸,请坐。”大袖一挥,众人纷纷入座。
待众人坐下后,王权才朗朗说道:“多谢大家赏脸光临。我是个商人,不多说,今日特在此为小女摆下擂台,谁能抢到擂台柱子顶端的绣球,便是我的乘龙快婿,择日完婚。”台下一阵轰然。王权才摆了摆手,接着笑道:“此次擂台抢绣球,最先拿到绣球着胜,拳脚无眼,点到即止,诸位少侠好汉,请!”
话音刚落,便有两人飞身入擂台。一人手执宝剑,一袭白衣,道:“我乃藏剑山庄孙可鑫。”另一个则是狂刀门的史如风,看了看孙可鑫,道:“哼,手下败将。”孙可鑫脸一红,三年前的少年侠客榜的比试中,孙可鑫就是败给了史如风,道:“史如风,你不要太得意了,看招。”宝剑一出,寒光四射。
王权才点了点头,缓缓坐下,满意道:“这两人乃武林中享有名誉的少年英才,今日得见,确实不错。”身后的欧阳晴道:“这么着急就上了擂台,这么多人累都累死了。”欧阳云道:“晴儿你有所不知,方才王世伯说的,先得绣球者为胜,并不是一对一的决出胜负,依我看,台下的才着急呢,说不定最后会多人混战。”
王权才哈哈笑道:“世侄果真看得透,这不仅考验武功,眼光和智谋也是必要的。”欧阳云道:“王世伯高明。”欧阳云不参加这次招亲,故为上宾,与王权才一道坐上主位上。
王权才道:“以欧阳世侄的眼光,这二人谁胜谁败?”欧阳云稍有沉思,道:“恐怕还是史如风更胜一筹。”欧阳晴道:“要是大哥去,一定赢。”王权才哈哈笑道:“要是有欧阳世侄这般的女婿,我求之不得。”欧阳云笑道:“王世伯太看得起小侄了。”王权才道:“欧阳世侄乃当今武林少年侠客中的佼佼者,又是欧阳世家的长子,地位超群,若小女能下嫁与你,倒是我们沾了光才是。”王如萱在一旁红着脸,嗔道:“爹,你知道的,我一直把欧阳少爷当成亲哥哥一般……”王权才道:“这爹自然知道,环顾当今,也只有欧阳世侄能与你相配,但你却不肯,所以你爹我才没法,帮你张罗这次招亲。”王如萱有些羞涩道:“别说了,说得好像萱儿谁都看不上似的,萱儿只是没遇到意中人而已。”欧阳云朗声道:“易求无价宝,难求有情郎。”王权才道:“所以既然难求有情人,就顺从天意吧。”王如萱听罢轻咬朱唇,低头不语。
擂台上史如风与孙可鑫打了数十回合,史如风刀法狂野,孙可鑫剑法精妙,互不相让,但史如风刀刀抢攻,孙可鑫失了先机,只能一昧防守,落败已经是早晚之事。两人再斗几招,孙可鑫被史如风刀锋所迫,来不及回剑格挡,空门大开,被史如风一脚踢下擂台。
欧阳云叹道:“孙可鑫武功进步不小,但这史如风这几年进步更神速,知耻而后勇。”欧阳晴道:“孙可鑫当年一招败给大哥,他真是丢尽脸面。”欧阳云笑而不语。一旁的王权才听少年侠客榜,饶有兴趣问道:“今日公孙家的公孙鸿与飞狐堡的宁少宇也来了,作为同样是少年侠客榜的,欧阳世侄怎么看?”欧阳云思索片刻,道:“此二人武功不弱,与史如风有过之而无不及,恐怕这次胜者,应该是三人中一人。”语罢,台下一片喧哗,王权才等人望去,原来史如风、公孙鸿和宁少宇三人都登上了擂台,呈三角之势,把高柱围了起来,其余抢绣球的人也纷纷围上,三人合力,各守一角,对抗众人。
欧阳云道:“看来三人想败尽众人,再抢绣球。若只顾缠斗,恐有所掣肘。”王权才点了点头,对着王如萱说道:“萱儿,看清楚这三人,这三人中的一人有可能就是你未来夫婿哟。”王如萱一眼望去,贝齿咬着下唇,沉默不语。欧阳晴知道王如萱心有不愿,但也毫无办法,只能紧紧握住王如萱的芊手,聊以安慰。
擂台上拳脚相向,刀光剑影,史如风三人势不可挡,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败尽上台之人,引得台下一阵叫好。公孙鸿手中的‘柳絮’刀一挥,大声喝道:“还有谁?”台下无人敢应,公孙鸿得意一笑,对着史如风和宁少宇二人说道:“那就剩我们了。”史如风不屑道:“那时自然,只有你们才值得一战。”宁少宇一直都厌烦史如风横冲直撞的性格,冷眼道:“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我们这是比武招亲,见血不吉利。”
史如风反而笑道:“见血那不更好,和这喜庆相配。”
公孙鸿道:“那我倒是要看看流的是谁的血。”三人平时表面虽和气,暗地里却是谁都看不起谁。公孙鸿自是名门,看不起这些二流门派子弟;史如风性格粗野,不喜这些子弟的规矩礼节,而且一心想打败这两个位列少年侠客榜的人;而宁少宇自诩风流高雅,则厌恶二人品味作风,但三家共同依附在武林盟主——东方世家之下,表面上维持和和气气,一有机会便要分出高低。
三人剑拔弩张,屹立不动,谁都没有先出手的优势,都在等后发制人。史如风是急性子,但也不蠢,先动手没有优势,便气聚丹田,双腿一瞪,向上跳出数丈之多,史如风的刀法如狂沙般汹涌,屡屡先发制人,靠的便是这快人一步的身法,抢占先机。公孙鸿与宁少宇也不甘示弱,迅速跳起,刀扇向击,三人在半空中相互过招,谁都没占到便宜。待三人落地,宁少宇笑嘻嘻道:“史兄好心急,连招呼都不打就想抢绣球。”史如风道:“先下手为强。”
“强”字刚落音,手中的刀已经挥向宁少宇。宁少宇折扇一挡,史如风刀势向下一走,沿着扇骨划过,擦出火花,刀口直送,捅向宁少宇小腹。史如风的单刀乃混钢打造,刀身像生锈一般,其实坚硬无比,与其他金属相碰会擦出火花,扰乱对方心神。宁少宇不慌不忙,收起折扇,身子急急后退几步,扇子一点,如蛇吐信,点在史如风的刀尖之上,精度之准,令人鼓掌叫好。公孙鸿一刀劈来,分开两人,道:“我来会会史兄的刀法。”公孙鸿宝刀一出,快中有慢,却又步步紧逼,史如风也迎了上去,以快打快。
欧阳云道:“两人的刀法都是以快为主,不同的是公孙家刀法变化多端,刚柔并济,史家的狂刀在于先发制人,抢占先机,霸道刚猛。”一旁的王权才点了点头,道:“嗯,世侄看得透彻,不管史家狂刀进攻如何猛烈,公孙鸿都一一化解,寻找反击之点。史如风虽占不得便宜,却胜在处处压制,两人都不错。”
一旁的宁少宇道:“两位仁兄慢来,我先一步。”说罢便施展轻功,身体一挺,踏着柱子而上。两人岂能让宁少宇独自夺魁,一人一刀,史如风刀袭宁少宇后脑,公孙鸿刀劈宁少宇腰部。两人合招,宁少宇不敢大意,双脚一瞪,身子在半空划了一个半圈,安稳落地。史如风与公孙鸿则顺着柱子站到最高点,柱子顶部有一三脚架,两人各站一角,绣球就在两人中间。宁少宇在地上,岂会让二人得逞,“啪”地展开折扇,扇面锋利无比,犹如刀剑,右手一挥便齐齐切断柱子。柱子一倒,向着史如风站的方向倒去,两人一高一低。公孙鸿借着自己是高处,伸手便要夺绣球,史如风虽然失去重心随着柱子倒下,但他急中生智,右脚一踢,把绣球提到空中,右手也不闲着,挥手一刀便劈断支撑公孙鸿重心的木枝。公孙鸿没聊到有此一招,脚下一空,也掉了下去。此时下面宁少宇见机会来了,一跃而起,想抓住空中的绣球,史如风与公孙鸿还在半空,无法提气约起,眼看绣球就要落入宁少宇手中,公孙鸿急中生智,右手宝刀柳絮破空而出,目标不是宁少宇,而是绣球。柳絮如箭般刺中绣球,让宁少宇抓了一个空。绣球随着刀从高处落下,掉出了擂台之外,落入周围的宾客席中。
三人心中叫道:“不妙。”绣球此时落入宾客席,脱离了三人的控制范围,招亲的规定,夺绣球者为胜,却不规定何地。待三人落地时,绣球之地已经聚满了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的人,有的是看热闹的,有的是想捡漏,三人大叫不妙,虽然急奔过去,但也知道来不及了。
人群中有人喊道,“是他捡到了绣球。”“运气真好。”“怎么是这么一个人。”场面一度混乱,人头晃动,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王权才见场面乱哄哄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声道:“请大家静一静。”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场面迅速安静了下来。王权才对着身后站着的王贵示意道:“管家,看看什么情况。”王贵应了一声后,双手分开人群,钻了进去,只见是一个衣衫破烂的人拿着绣球,再定眼一看,这人竟是之前闹着要进内院的小易,眉头一皱,问道:“是你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