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情形让我一愣,屠浩背对着我趴在了办公桌上,不用看脸,见到这套浅灰色的阿玛尼西装和圆翘的屁股,我就知道是他。
宽大办公桌的另一侧,杨康平屁股离开了椅子,身子努力前倾着,胳膊肘支在了办公桌上。
两个人头碰着头,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幸亏我知道杨康平的性取向一直正常,不然一定以为这是两个老Gay。
两个人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我先看见杨康平的大眼皮抬了起来,随后屠浩扭头看向了我。
两个人迅速挺直了身体,神色都略显尴尬。
其实我一直挺羡慕屠浩,这货是本地人,只比我小了两岁,但人家的身材始终没有走样。
他的眉毛很浓,细长的眼睛虽然有些吊眼梢,但绝对属于中青年老帅哥。
再加上他最近几年赚到钱了,全身上下都是名牌,还有一张销售标配的好嘴,绝对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杨康平看见是我,脸就有些冷,“怎么连门都不敲?”
我没理他这茬,斜瞥了一眼屠浩,然后对杨康平说:“找你有点事!”
屠浩那张白净的长条脸准确解释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老周,你还开那车呢?”
来了!又来了!
这厮高举着他那台新买的大红色宝马X6牛逼闪闪的又他妈来了......
操!我心里暗骂了一句,鼻子却不争气“嗯”了一声。
屠浩一边往出走一边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去年新买的劳力士黑水鬼,就这块表,去年他在办公室足足显摆了半个月之久!
“啥时候你那台“小宝马”坏道上了,一定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兄弟我好去接你,让你感受一下真宝马的舒适性!哈哈哈!”
我知道不能接他的话茬,不然这货更会没完没了。
其实,这几年我经常幻想能一个大嘴巴把他那张整天喋喋不休的臭嘴扇肿了,最好牙都打掉,让他以后说话都漏风!
大门把那嚣张的哈哈声关到了门外,我走过去坐在了杨康平的办公桌前,看见他那张扑克脸始终也没个笑模样,心里竟然又有些忐忑起来。
“说罢,啥事?”杨康坐了下来,靠在了宽大的老板椅上翘起了二郎腿;他自己随手点了一根细支的荷花烟,并没有递给我一根的意思。
“老杨,从去年到现在,我的奖金合计是167000元,这都多长时间了,是不是该给我了!”
我注意到,当我叫出老杨的时候,杨康平的眼角就是一抽抽;我知道他不喜欢我这么叫他,公司所有人都喊他杨总,只有我特立独行一直喊他老杨;没办法,习惯了就改不了口,也不想改;我已经失去太多了,这可能是我在这家公司里唯一的坚持了。
这家公司,按理说应该有我10%的股份!
十年前,我和杨康平在一家做系统集成的公司上班,当时他是销售部一组的组长,我俩的业绩都还不错,再加上干好几年了,手里又积攒了一些老客户,于是就动了想出来单干的念头。
后来这些年,每次我经过那些街头烧烤摊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就会想起当年我俩无数次在深夜的街头喝着啤酒撸着串畅想未来的情形。
终于,我和杨康平在一个秋风瑟瑟的周一上午义无反顾的辞职了!在部门同事们复杂的目光里,我俩捧着自己的杂物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公司,很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英雄气势。
按照当时谈好的,公司启动资金50万,我占30%的股份,要拿出来15万块钱。
那时候我和前妻秦韵刚结婚还不到一年,积攒的钱都买房子用了;回去和她一说,她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欣喜若狂,只是默默的拿出了医院的检验报告,我接过来一看,她怀孕了。
当时家里拿不出15万块钱,再加上秦韵毫无准备的怀孕,本来我想出去再借点钱的念头都被打消了。
第二天见到杨康平,我如实把困难说了一遍,当时他十分大度,说没钱也没关系,能跟着他出来创业就是对他杨康平最大的支持和信任!他意气风发大手一挥,说给我10%的干股!
几天以后,当我捧着一堆文件去找代办公司办理公司执照时才发现,公司章程里股东只有他老婆的名字。虽然当时心里像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但我还是没说什么。